请君入瓮(29)
我的心突然跳的厉害,便喘了起来。
“住口。我说过什么的,不得妄议主子是非!明知故犯,自掌嘴三十,罚俸半年,你且去内务府领罚。”
“汴梁十年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小桃儿思来想去,王爷与小姐成亲,或许只如同太子所言,只是利用殷家脱离皇后掌控。写了千首是似而非的情诗,也不过是广撒网捕鱼。王爷是皇上和皇后的亲生儿子,他留着皇家的血脉,他天生下来,就是想当皇帝的!小姐,你醒醒吧,他骗了你,娶了你,然而,他想要的皇后不是你!”
我拍案而起,“你这是入了什么魔!”
小桃儿耿着脖子,跪在地上倔强道,“奴婢该说的话说完了,掌嘴六十,罚俸一年。”
此时,孙幼诗的贴身丫鬟前来,作揖道,“春秀给王妃请安,夫人今日左等右等,不见炖品来,差奴婢前来,是问何故?”
我淡然道,“今晨小桃儿在去送炖品的路上摔了一跤,炖品悉数喂了狗,我正罚她呢。我让广嬷嬷再新炖一锅,稍晚一些便会送去。望夫人见谅,耐心等待。”
春秀福了福身,“春秀谢王妃。”
她正要转身,我叫住她,“今日李婆又送来两只自己养的连城白鸭,我让厨子做了两个菜,以充作家宴,你让夫人一起来吧。”
“是,王妃。”
耳朵从来不是可信的,眼睛也未必可信,但好歹比耳朵强一些。是非曲直,至少要亲眼所见,才会有定论。
家宴入席,柱国夫人对月吟道,“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好个闺中只独看,我不在的时候,月下一双人,我一回来,便闺中只独看了?我看向赵淮鹤,好啊,我单枪骑马去东海给你找药,医好了你的肺痨,你在家中和婶母月下一双人?!他也正直直地看着我,见我看向他,便撇过脸去,看似十分心虚。
她吟罢,四下皆静,不过吃只鸭子,这般风花雪夜吟诵一番,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咳了一声,“嗯,夫人请着筷吧。”
于是乎,她娇弱地抬手,奈何微微隆起的小腹阻碍了她的行动。
见之要取自己面前的白鸭,赵淮鹤尚未着筷,见之行动不便,便为她夹了一块鸭胸肉。
小桃儿瞪眼,深吸一口气,倒像是自己的夫君给旁人夹菜一般。
接着,孙幼诗含羞道谢,投桃报李,为赵淮鹤剥了一只虾。
这副明目张胆而做作的姿态,不止是小桃儿,也让我十分惊讶。
赵淮鹤这竖子,乐呵呵地夹起来,便要吃。
我喉咙一阵酸水,先他一瞬,眼疾手快地从他筷子里夺过虾肉,“妾身也正想吃这个!”
“你干什么!”赵淮鹤超乎寻常地大惊,“你不能吃!”
情人剥的虾,我便吃不得了么?
我气极置若罔闻,送入口中,他一个重重的巴掌扇了过来。虾肉飞出三尺,我的脸也红红高高地肿起来。
万籁寂静,满厅堂侍奉的下人默如夜半树林,无人敢应声,犹如一个寂静的修罗场。
无药
我的脸肿了三日,三日来,清王府上下对我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生怕我大发雷霆。夫君因一块情人剥的虾肉当众打了妻子,任凭谁都可以津津乐道个几日。
我已经三日不曾见赵淮鹤,今日匆忙去找他,只因,宫中传来消息,皇帝一病不起,太子摄政。
这竖子像是对我有愧,眼神躲闪,却态度十分冷淡。
顾不得这些儿女情长的家务事,我拉住他道,“陛下病危,太子掌权,大局已定,若是太子登基,必定容不下你这个眼中钉。不如趁现在你自请前往封地,我们离开京都这是非之地。”
赵淮鹤面色清冷,“我们?”
“对,你、我、幼诗。”
突然,赵淮鹤咳嗽,咳血。
耳朵从来不是可信的,眼睛也未必可信,唯一可以相信的,是心。
我问道,“你又是服用毒药来扳倒太子?”
赵淮鹤说,“是啊。这次你变聪明了。”
“你撒谎!”
我一个健步上前,便要吻他。
他慌忙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推开了我!我当即被推在了地上,擦伤了手腕。
“你还说不是撒谎?如果你不是真的得了病,为什么不敢亲我!”
“因为我已经厌倦你了。”
“是吗?那么王爷是有新欢?”
“是啊,是幼诗,我还是忘不了她。”
“好啊,妾身自此多了个姐妹一起侍奉王爷。既然如此,妾身即刻为王爷筹备纳彩之礼。”
“她不想做妾,要做就做王妃。”
“好啊,如此王爷可贬妾身为妾,将妹妹扶正为清王妃,自此臣妾尽力辅佐清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