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冰凉，触到他的手背上，是和手心里温润的羊脂玉发簪不同的感觉，让他心里痒痒的。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高胜寒灵活地把手翻转过来，连着她的手和玉簪一起抓在手中，发自内心的喜悦蔓上了眼角眉梢。

看来他赌对了！虽然这法子看起来有点傻，但是他觉得只要自己用心了，她还是会原谅他的。因为赏花宴那天，她特意给他做了水晶花饼，所以他猜想如果他亲手给她做礼物道歉，应该会有用。毕竟他们在宫中，想要什么都能有，但人最难得的还是真心。

唐乐乐任由他抓着她的手笼在手心里，一点点温暖她冰凉的指尖。他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却很柔软，好像他对着她会露出的温和包容的一面。她手心里的羊脂玉簪触感细腻，她手背却感受到了他掌心最近磨出来的薄茧。

“朕挑了最好的玉料，找了最好的工匠学的。”高胜寒看到她翻开他的掌心，指尖轻触他掌心的薄茧，知道她有点感动心疼，不由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得意。

唐乐乐抬头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奇异地觉得他像一只傻笑的萨摩，不由也勾起了唇角。

她本是伤了心才要离开的，如今她和皇上解释清楚了无悔，祭典在即，皇后又大有和她不死不休的势头，她自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她也就没有了放下一切离开的想法。既然皇上说有办法保护她，如果皇后动手还能让皇后自食恶果，那她就不妨再相信他一次，拭目以待。

唐乐乐和高胜寒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算明天未知，至少此刻他们有了信心和勇气去面对。

高胜寒不会留宿漱玉宫，叮嘱她早些休息以后就回了仁德殿。

第二日一早，盛大的祭典就开始了。

高胜寒由宫女伺候着穿戴华丽的衮冕，牵着皇后的手，看着跟在皇贵妃和柔妃、兰嫔后面的玉贵人。玉贵人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有认真梳妆过，妆容精致得体，一身吉服也挑不出错来。果然皇后看到玉贵人的吉服时，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握在他手中的手手指微微抽了抽，可等他转过头去，看到皇后的笑容又是往日完美的样子。

十天前。仁德殿。

“祭典的流程你都清楚了，那么你觉得应该注意哪里？”高胜寒看着兰嫔认真问道。

兰嫔从容答道：“臣妾以为，一是玉贵人的吉服，二是她在祭典上要敬的香。”

高胜寒略一思索，也觉得这两点是最容易做手脚的，也最容易让皇后抓住玉贵人把柄的。吉服是皇后安排人准备好的，祭典前一天晚上才会送到各宫，那时候就算发现了问题也来不及准备。而祭典上皇后带着各宫嫔妃给太后敬的香，都是同样的上好的檀香，只是敬香的顺序不同，要按着他们的位分次序。这也算是祭典的关键环节，若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确实是大错，也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你觉得该如何解决？”高胜寒好整以暇地笑着，看着兰嫔问。他心中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但是他也想听听兰嫔的想法。

“皇上可以让芸嬷嬷带人暗中给玉贵人准备吉服了。至于庆典上的香，在最后呈上去之前只需要把皇后的和玉贵人的互换即可。”兰嫔浅笑着说道。

高胜寒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皇后完美的笑脸，轻轻勾了勾唇角。吉服的事情他已经替玉贵人解决了，他也给了皇后机会。他也只是按自己和兰嫔想到的主意让影卫暗中把皇后和玉贵人的香互换，如果皇后不对玉贵人的香出手，那么她就不会有事。但是如果皇后真的动了歪心思，那就只能自食恶果。

柔妃看着皇后和皇上携手并肩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却又不由想到了皇后交代她的事情，飞快回头瞥了脸色苍白却仪态良好的玉贵人一眼，有些紧张地在宽大袖子的遮掩下抓紧了袖口。

皇贵妃看了假笑的皇后一眼，毫不在意，对着高胜寒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如同盛放的芍药花，明艳照人，高胜寒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回以一笑。

兰嫔神情悠然，跟着柔妃后面，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所有人都知道祭典的重要性，因此一直到皇后带着嫔妃们敬香，祭典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出一点意外。

几个宫女端着铺着红绸的托盘依次来到皇后和嫔妃们身边，每个盘中都放着三支上好的檀香。皇后先拿起自己身边盘中的香，姿态雍容，仪态端方，举止得体又优雅，一步步来到香案前，凑近烛台想要点燃手中的香。虽然玉贵人并没有如她所想错穿了太后的吉服，但是她也没有慌乱，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还让柔妃准备了后手，这香就是玉贵人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