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心怀蜜谋(93)

岁行云撇了撇嘴:“也对。回头还你。”

她不再搭理李恪昭,拉着飞星走远些,接着嘀咕:“别听公子打岔,没那袋金瓜子我也不穷的。你帮我再留意着,若悦姐当真缺钱,记得告诉我,我能帮她凑。”

“你怎么凑?”飞星好奇,上下打量她,“平日里也没见你多阔绰啊!”

“我财不露白,你懂个鬼。当初离开希夷山时,族长还给了我硕大一块火齐珠,”岁行云随手比划了约莫有半颗瓜大的惊人形状,“有这么大。”

火齐珠这玩意儿在当世算是稀罕物,谁也不知希夷岁氏究竟从何源源不断得来。

但通常世面上的火齐珠都不大,拳头大小一颗就能要价千金之数。

飞星两眼发直:“你哄鬼呢?!世上哪有这么大的火齐珠?便是你真有,这价钱怎么喊?怕不得拿一整座城池来向你买,谁要得起?”

“咳,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这下轮到岁行云得意抖腿了。

她指了指先前被李恪昭踢过两脚的那个乌漆大木箱:“喏,就在那箱子里呢。需用钱时,我切吧切吧再雕成各种小物件,分开卖不就成了。”

过分得意的下场就是没控制好音量,又被李恪昭给听了去。

他再度回头,不怀好意地冷冷一笑:“呵,还是抱歉,那是我夫人的嫁妆。你又不是我夫人,凭什么动它?”

岁行云被噎得脑子卡住似地,整个人仿佛被堵进了个死胡同。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既她不认“缙六公子妻”这身份,只是李恪昭下属,似乎还真没道理去动“缙六公子夫人”的嫁妆?

直到飞星与伏虎、朱雀相继离去,府库中又只剩下李恪昭与她二人,她还没能从那死胡同中绕出来。

岁行云站在那原样封箱未动过的乌漆大箱子前,眼巴巴看着,满心全是纠结。

李恪昭在旁点数金银,口中漫不经心地轻笑:“想好了么?认主君还是认夫君?”

“我这人,是不会轻易为钱财反水的,”岁行云握拳,深吸一口气,“但为了那么大一颗火齐珠,或许……可以。”

李恪昭原只是故意逗她,以为她只会毛炸炸跳起来与自己理论而已,万没料到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吃不准她这是何意,顿时心音大乱,紧张地瞪着面前那箱金子,咽了咽口水,竖起了耳朵。

岁行云痛下决心似地闭上眼:“公子,若我只今日暂时做一会儿‘夫人’,等把这箱子搬回南院就不做了,可否?”

这真是个厚颜无耻的提议,她都被自己震惊了。

然而,李恪昭的回应比她厚颜无耻得多:“可。不过,总得叫声夫君来听吧?”

第40章

“你信不信我敢以下犯上,”岁行云幽幽睨他, 从牙缝中挤出话尾, “当场弑君。”

“做人要言而有信。”李恪昭淡然哂笑, 抬起下巴指了指那装着火齐珠原石的大木箱。

“你自己说的,在将它搬回南院之前, 你是我夫人。所以, 此时你若对我动手, 那叫‘弑夫’。”

你倒很会顺杆爬!

岁行云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外强中干地哼哼两声以示威胁, 却也不敢当真动手。

“不搬就不搬。大不了我就穷死。”她自暴自弃嘟囔一句,背过身去继续点数面前金银。

李恪昭也怕真将她激恼了, 便见好就收,轻声笑嗤:“逗你的。搬走就是。”

沉默片刻后,岁行云才缓慢回头, 神色转霁,笑着“哦”了一声。

“不过,若不是公子提起此事,我倒险些忘了……”

“什么?”李恪昭强行绷住平静神色。

岁行云就那么扭头望着他,直勾勾不闪不避:“我休书呢?公子几时放给我?”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恪昭垂首瞪着面前的箱子,心中暗骂自己一句。

“眼下尚有许多事要忙,休书之事, 往后得闲再议。赶紧, 日落前务必点完府库, 否则你我明日还得来耗。”

他这般催促, 岁行云自也识趣:“是,公子。”

之后两人在府库中各行其是,堪堪赶在日落时完成府库的清点造册,由李恪昭执笔,将清点好的各类财物数目记在绢帛上。

等待绢帛上墨迹风干的间隙,候在旁侧的岁行云上前帮忙收拾笔砚,悄悄觑了他一眼。

入夏日落后仍有青白暮光,透过雕花窗格上的薄薄碧纱洒进,如零碎星辰缀在他乌黑发间,烁烁耀目,孤寂无声。

刹那间,岁行云心中生疼,酸涩负疚如潮水般涌来。

他当初同意蔡王遣使上希夷山代为求亲,虽是情势所迫推脱不得,实则也是真心欲择妻为伴的吧?

想他十三四岁去国离乡,孤身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波诡云谲的仪梁城内步步为营,如此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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