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裹紧马甲/我在修罗场裹紧五个马甲(59)
想着,她转过了身。
房门开着,她可以直接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望见伏在太阳光下面的后山。
阴影横斜着将它分成了两半,一半金灿灿的,另一半则尚掩在阴暗之中。
*
明明白天里还出着太阳,夜晚又下起了雨。
所有气息都被这陡涨的潮湿灌得浓稠,连呼吸也变得有些不大痛快。
每吸一次,都会拉进一丝棉花,最后沉闷地塞在胸腔里。
程微言将伞把贴在了肩头。
随着她的动作,冰凉的雨珠顺着伞面一顷而下,滑成一小股水流,最后消失在了泥土中。
她的面前是一座老房子,沉闷地伏在昏暗中,只能隐约看出轮廓。
就在十几分钟前——大雨来临的时候,她从傅家偷偷跑了出来——傅家的保镖都眼熟了她,她说要出门买点东西,便也没加阻拦。
等出了傅家的大门,她才顺着房子绕到了后山。
傅阳舒出门没带伞,下雨了,山上又格外危险,手机也打不通,她便想着去看看。
可没等她找到了上山的路,就发现了这座特别显眼的老房子。
轮廓黑暗,但里面又亮着灯光。
望着那橙黄的灯光,程微言顿住了脚步。
傅阳舒会不会在那里面?
就是顿下的这一步,鞋底劈开水洼,筛出的污泥跃上鞋尖。
她垂首一瞧。
鞋尖打湿了,湿意润进了里面。
她轻轻蹙起了眉。
随即,她便趁着雨势渐小的间隙,朝那座老房子里走去。
*
程微言进了老房子,才发现里面跟外面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布置得简单整齐,丝毫看不出来破旧。
她踩着湿漉漉的水印,踏进了第一步。
“有人吗?”
她轻声问道。
过了好半晌,一道清冽的声音响在耳畔。
“上来吧。”
程微言抬起了头。
那声音是从二楼传过来的。
而且,听着和傅阳舒的一模一样。
她定下了心神,将收好的伞放在了门边,然后上了二楼。
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窗边,站着一个男人。
他的身侧微微打湿了,神情则因掩在昏暗中,看不大明晰。
“你来了?”他嗟叹一声,“这雨大概还要下很久。”
程微言往前一步,小声道:“阳舒?”
一道雷划过,照亮了眼前的人——
“果然是你。”待看见了那人的脸,程微言松了口气,双眼晕出了笑,“你在这儿干什么?也不开灯。”
说着,她摸索着打开了走廊的灯。
等灯亮了,她却怔住了。
“阳舒,你这是……”她盯着“傅阳舒”脖子上的锁链,面露疑色,“你怎么,你脖子上……”
到底没找到合适的问法。
“哦,这个么。”傅听懒散地倚在窗边, “我本来想试试看这锁链,结果反倒把自己扣住了。”
程微言忍不住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后山的危险?”
“危险?”傅听眯起眼睛,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才笑了笑,“算是吧——既然你来了,可以帮我解开么?”
知道程微言把自己认成了傅阳舒,可他却毫无解释的意思。
那张总能迎来艳羡、爱慕和亲切的脸,跟他的一模一样。
傅阳舒的脾性,也顽劣、自私、跋扈到鲜能挑出好处,不是么?
既然是这样……
傅听的眼睛再度旋进淡笑。
既然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能拿到属于傅阳舒的东西呢?
程微言却觉得奇怪。
她总感觉眼前的“傅阳舒”有哪不太对劲。
就好比,昨天跟他待在一块儿时,他还别别扭扭的,却又洒脱爽朗。
可这会儿,他的性子突地收敛住了,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想归想,程微言还是上了前。
她抓住了扣在傅听脖子上的锁链,边找锁边问:“阳舒,这锁是做什么用的?”
“哦,”傅听漫不经心地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了她的后脖颈上,“锁门。”
果然。
程微言的后脖颈,藏着一个小小的九尾印记。
啧。
他这弟弟,已经要靠这东西来安慰自己了么。
还真是……愚不可及。
“锁门?”程微言的注意力全放在找锁孔上面,只下意识问。
“嗯,这里不住人了,要用链子把门锁上,幸亏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