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江莫统领的无生门倚仗朱厌之力仍旧一败涂地便是为此——侵略，便是得罪了天下。

“清眠与清江从二十年前就在谋划重建无生门，以无生门的名头行侵略之举，再由蜀山收复失土，那便名正言顺可以扩大蜀山的领地。”宁贞看了看江百谷，“大盘山就是第一个。”

江百谷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宁贞的意思。

“你可还记得在大盘山发生了什么？”宁贞问。

江百谷摇了摇头，从他放出朱厌与之合体，受禁制的影响他并没有完全迷失神智，但走到大盘山时忽然压制不住，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醒来时看到的是人间地狱。所以后来的三个月，他躲躲藏藏，再不敢踏足繁华之地，躲进荒山之中专心收服朱厌。

“他们在大盘山设了阵，想从你体内逼出朱厌趁机收服。可惜没有成功，反而惹得朱厌暴怒荡平了大盘山。”宁贞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未妨碍他们的计划，他们本来便是想借朱厌的能力洗清其他门派，才能光明正大地侵占无主的领地。”

这便是清眠与清江的图谋，当清江洋洋得意地告诉自己时，清眠在旁许诺将来与抱一城共分天下。这也让宁贞下定了杀清江的决心，也许这也是宁一灵与清江分道扬镳的原因。他是抱一城的孩子，是盛世休明，他要保天下平安。

“……”所以大盘山之事，还是清江害了自己？江百谷忽然想鞭尸。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若不是你放出朱厌，别人能算计你？”轲珖瞥了江百谷一眼，适时地泼冷水，“若不是你放出朱厌，义父会去赤水桥设阵，耗尽灵力伤重而亡？”

虽然赤水桥设伏的算计，清江也是功不可没。

江百谷不敢呛声，幽怨地瞥了眼宁贞，心里埋怨着若不是因为宁贞的身世也不会和宁一清有了误会，让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放出朱厌，说到底，还是那位叔叔害的。

十八年来，江百谷头一次觉得自己能挺起腰板来，虽然自己也并不无辜，但总算可以坦然面对宁一清了。他已知道宁一清未因为大盘山之事放弃自己，可仍旧一直忐忑。宁一清当时是否知道大盘山的内幕，他一定是知道了，不然他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他最恨双手沾满无辜之血的人。

江百谷忽然觉得今夜的空气都有些甜。他可以用尽一生去弥补自己的罪孽，如果宁一清真的早已谅解了他。

“你让抱一城的人过来接你们？”江百谷想到宁一清，忽然跳了起来。

“嗯，应该快到了。”轲珖点点头。

“别让他们碰上。”江百谷急急朝宁一清离开的方向奔去，“我带他还有其他事去办，就此别过吧。”

轲珖见江百谷离开，着急地紧跟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喊道：“那我……什么时候再见，我能去找你们吗？”他还没有好好和师尊说说话。

“你等着，等他想起来肯定会去见你，别忘了我说的，你千万别坏事。”江百谷喊着已经跑远。

这次实属万分幸运，虽然事情屡屡不在江百谷的计划之中。他真的没料到宁贞会在这里，但破天荒地轲珖和宁贞都未穿抱一城的服色，没被宁一清识破。若不是以为宁贞陷入危险一时慌乱，实在不该带宁一清一起去营救，若让宁一清因此知道此间已过十八载——他现在可不如之前好骗了。

宁贞狐疑地看着一眨眼就不见的江百谷，“他是你叫来的？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已经到这般难舍难分的地步了？

“我……我们关系本来就好。”轲珖不知该怎么说，心虚地瞪了宁贞一眼，而后想到宁一清，又不自觉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你……”宁贞伸手捞过轲珖的手按在脉上，“被打得神智错乱了？”

“滚蛋！”轲珖抽回手，顺道踹了宁贞一脚。

“你有事瞒着我。”宁贞撅起嘴，盯着轲珖，什么时候琅华仙师会笑得像个发了春的猫？

宁贞自小就会娇惯自己，再加上另外三位长老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真得疼爱，将宁贞宠得放纵不堪。后来轲珖着实狠下心来严苛教养，才将宁贞修理得规矩起来，从此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宁贞老实了，菊长老却三天不打手就痒痒。所幸宁贞虽然顽劣娇气却是十分聪颖，明白轲珖的良苦用心和别人的用心险恶，在四大长老中仍旧与轲珖最亲厚。

轲珖一时心虚地胀红了脸，梗着脖子喊道：“我有什么事瞒你，是你有事瞒着我。”

“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了。”宁贞结巴起来。

轲珖揪起宁贞的耳朵，“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就告诉我，你已经是城主了，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别害我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