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死于话多(40)

霍权眉心轻跳,见老管家边哭边掏出腰间的小串钥匙,因眼神不好,他找锁孔找了很久,插钥匙更是困难。

霍权上前帮忙,接过钥匙,插进锁孔,往右一拧锁就开了,老管家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大人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盒子里是几摞一尺高的册子,颜色有些泛黄了,但很整洁,他翻开看去,都是金银玉石古玩字画的数量。

翻了几页,很丰厚的名册。

老管家还在哭,“小姐离开时要老奴好好照顾你,老奴自认不敢懈怠半分,偏偏那年大人自请去南境,老奴旧疾复发留在了府里,老奴愧对小姐嘱托,大人和老奴生了嫌隙都是老奴的错啊。”

霍权把名册放回去,看着老管家眼睛说,“老管家想多了。”

聂凿在南境胡作非为,弑祖的消息传回京,聂府动荡,聂凿几位叔伯带人欲霸占府邸宅子,下人们人人自危,偷了府里银钱逃跑,老管家当时还是偏院里的管事,以雷霆手段惩治了偷银钱的下人,惩治被外人收买的管家,把觊觎家产的叔伯撵出府。

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那样才保住了聂凿该得的家产。

应该就是名册上的,霍权拉住老管家坐下,端起桌上茶壶给他倒茶,“我怎会和老管家你有隔阂,你想多了。”

“真的吗?”

他把茶杯塞到老管家手里,“真的。”

老管家双手抱着茶杯,满眼希冀,“大人以后什么事都会和老奴说?”

也没到那个份上,霍权说,“你身体不好,该多休息。”

“老奴死了多的是时间休息,现在只想多为大人办几件事。”老管家慢慢地抬起茶杯,唇哆嗦地凑过去,极其小心地抿了小口。

他眼神不好,霍权只给他倒了半杯,他喝得很慢,啜了两口就不动了,抬起眼眸,等着霍权说话。

霍权认输,“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老管家登时笑容满面,“好呢,老奴就知道大人没变,无论过去多少年,最信任的始终是老奴。”他放下茶杯,像争宠得胜的妃子,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

可能他的话安了老管家的心,霍权准备写奏折,老管家就在旁边研墨,抖动的手推着墨锭,双眼直直地看着霍权。

霍权被看得头皮发麻,想写什么完全不知,霍权搁笔,“老管家,你没其他事了吗?”

府里事务繁忙,老管家没空才是。

“什么事?”老管家悠悠反问,似是注意到霍权手里没笔,捏着温柔如水的声音问,“大人是不是饿了,想吃糕点还是喝茶?”

霍权:“......”

老管家黏在他身边哪儿也不去,霍权稍微动动身子老管家就紧张得不行,“大人怎么了,饿了?渴了?累了?”

沧桑的脸表情丰富,看得霍权浑身汗毛倒竖,坐着不敢再动,像尊石像似的,笔尖的墨滴在纸上,落下黑色的点。

老管家定定看了半晌,又担忧地问,“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语气颤巍巍的。

“难道是冷着了?”老管家又问。

“不是。”霍权直直挺起胸膛,字字铿锵有力,老管家没有再问,继续转着手腕,前后左右地研墨。

片刻又憋不住了,“大人饿不饿?”

“不饿。”

“渴不渴?”

“不渴。”

“冷不冷?”

霍权深深地叹气,“不冷。”

“那是怎么了?”老管家垂眸,指着桌上的纸说,“大人什么都没写。”

霍权头又开始疼了,一抽一抽的疼,他揉了两下,声音有气无力,“不想写。”

“大人是累了?”

“不是。”

两人就循环着这几个问题聊到傍晚,聂煜兴冲冲地挥着纸进门,“爹爹你看,煜儿新画的画。”

他跑到桌边,双手把画举过头顶,兴奋道,“爹爹猜煜儿画的什么?”

小圆形状,墨涂得黑黑的,颜色不均匀,黑得深浅不同。

聂煜仰起头,高深莫测地眨眼睛,霍权张了张嘴,咽下到嘴的‘眼珠’两字。

头发眼睛下巴肚子手臂腿都画过了,聂煜不会再把眼珠隔出来再画,小圆形的,有颜色...霍权低头看了眼自己,想到什么,脸慢慢红了。

聂煜睫毛颤颤,“爹爹看出来了吗?”

“煜儿!”霍权掩饰自己脸上窘迫,沉沉道,“不能画这个。”

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聂煜满眼困惑,放下手,仔细看了眼纸上的圆,“先生夸煜儿画得好呢。”

霍权脸颊更烫了,想说陈先生怎么能和聂煜说这种话,简直有辱斯文,他拿过画,想揉成团扔了,刚用力,就见聂煜惊呼,“爹爹也作画了啊,和聂煜画的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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