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帝娇(64)
郑琮复又看向祁砚之,这才笑道:“王上谬赞,其实微臣素来不爱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很少参加狩猎。至于会骑马,也不过是从前打发时间偶尔玩玩,顺便带着小妹出去游玩罢了。”
说到这儿,郑琮忽然皱起眉,转移话题询问道:“说到小妹……对了,微臣斗胆问下王上,小妹的伤怎么样了?她可好?”
祁砚之盯着他,道:“映寒无事。”
郑琮这才放心笑了起来,“那便好,微臣担心了许久。”
祁砚之将手上文书放回案几,懒洋洋靠回坐榻。
他薄唇勾起,狭长眼眸微眯,“那时映寒在赤沂山林意外受伤,郑卿作为三哥,当时竟然毫不知情?”
郑琮明显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叹息一声,“那时微臣离得太远,未曾听到小妹受伤的动静,是微臣这个做哥哥的失职了。”
祁砚之未置可否,道:“这样么。”
营帐中静谧无声,过了片刻,郑琮似是心中还挂念着事情,自木椅起身,客客气气地弯腰拱手,“敢问王上可还有其他要事?微臣牵挂小妹的病情,想过去探望一下。”
祁砚之没有阻止,略抬了抬手。
郑琮躬了躬身谢过,随即转身走出营帐。
待到郑琮的身影消失在营帐门帘边,祁砚之突然问了句:“徐屏,你觉得郑琮此人如何?”
徐屏眨眨眼睛,露出个讪讪的笑,回道:“奴才认为郑琮大人年纪有为,才华横溢,自然是极好的。”
祁砚之眼皮不带感情掀起,道:“别给孤装糊涂。”
“呃……”
徐屏觉得老脸一抽,还是腆着脸笑道:“奴才……奴才身份低微,不好妄议右相大人,王上还是饶了奴才吧。”
祁砚之哼了声,并未再说话。
他心中不知想些什么,眼底阴影略沉,道:“孤是给郑琮太多权力了。”
徐屏正惊诧着王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眼珠转了转,卑恭地低下头去。
片刻后,忽然又听祁砚之继续道:
“这才让他忘了,自己应该是什么身份。”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吹来的风中携了几许凉意。
谢芙跪在营帐外的消息传遍了四下,却没人敢站出来为她求情。
祁绫画想帮忙也没辙,祁砚之说了,不经他允许,谁都不能让谢芙起来。
眼看着日头逐渐沉下去,其他人都回到了各自的营帐,周围也变得冷冷清清,一眼望去看不见几个人。
见守在这里不愿离开的祁绫画脸上显出疲色,纸鸢心中感激,念着公主上前劝道:“公主,您回去休息吧,美人知道您的心意,这里有奴婢们陪着美人便好。”
祁绫画摇了摇头,固执地道:“我不走。”
她态度坚决,纸鸢也没了辙,遂不再多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始终都没有人来让谢芙起来。
渐渐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营帐外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除了跪着的谢芙、同样陪她跪着的纸鸢和小途子,还有守在旁边的祁绫画与宫女,便没有其他人了。
一小队士兵持着长矛巡夜,自营帐旁边走过。
谢芙小脸苍白,闭了闭眼眸。
晕眩的感觉一阵阵上涌,她贝齿咬住下唇,尽力不让自己晕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鸦青色的身影忽然在不远处营帐后闪过。
那动静悄无声息,并未引起巡逻士兵的注意,那几个士兵见四周无人,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阵夜风自山坡上吹拂而来,风中夹杂了淡淡的粉末。
那粉末起初有些显眼,但被风一吹,很快便逸散在空气中,无色无味,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不过片刻的时间,营帐外的纸鸢与祁绫画等人便都失去意识,纷纷倒了下去。
谢芙也觉得头晕晕沉沉的,视线逐渐模糊。
身体的疲惫和药效让她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只想要昏睡过去。
就在她即将要闭上眼睛倒下的前一刻,忽然有人快步来到她的身边。
那人蹲下身,自背后稳稳地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倒下去,随后拿出药膏在她鼻尖下稍微一晃。
她鼻尖呼吸到了清凉的青草味道,昏沉的感觉很快散去,纤长的睫羽颤动了一下,意识转醒。
谢芙睁开眼眸之后,认出身后那人是谁,呼吸霎时间停了一下。
“储黎……”
那身着鸦青衣裳之人正是储黎,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娘娘别声张。”
谢芙这才反应过来。
她勉力撑起身子,往四周看去,便见纸鸢和祁绫画都晕倒在草地上不省人事,小途子更是直接大咧咧向下趴倒在地。
储黎望着她,压低声音解释道:“娘娘不用担心,这只是简单的迷烟,他们昏睡一个时辰药效便退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