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576)

作者:璨钰 阅读记录

“陛下命李庭率壮士十人,持火pào突袭敌营。乃颜以为陛下重伤,全无设防,阵脚大乱。又有洪茶丘率高丽汉军助阵,叛军猝不及防,一触即溃……”

我轻轻吁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白日jiāo战,元军虽占上风,但象舆突然遇袭,情况也十分凶险。叛军去而复返,两相比较,皇帝未必占得优势。眼下主动出击,打乱叛军阵脚,啃下这第一块硬骨头,之后的战事便不至太过棘手。

我不再发问,凝神听了片刻。帐外喊杀声仍是不歇,却已渐渐远去,大概真如安童所言,乃颜不敌便连夜撤逃了。心中忧虑稍解,伤痛又伺机作祟,一阵又一阵连番袭来,疼得我额上尽是冷汗。

安童见状,又气又怜,忍不住轻责:“伤病未好,便胡乱挪动——是扯到伤口了罢?”我无力地点头,脸色苍白至极。他打量片刻,目中又生出隐忧,便不再责备。只是把身体挪过来,让我靠好,安慰道:“我不会再离开,你好好休息一夜,什么都不要想。”

我乖觉地应了一声,合上眼睛,倦意和痛感一起涌来,在疲惫和伤痛中熬了一阵,jīng神再难支应,就这么靠着他,半昏半醒地睡去了。

……

撒儿都鲁一役,忽必烈在激战中获得惨胜,乃颜不敌,收敛残军向腹地失剌斡尔朵一带溃逃。皇帝命玉昔帖木儿和李庭合兵追击,御驾从容在后。不久,乃颜在失剌斡尔朵再遭惨败,东逃至不里古都伯塔哈山,而此时,已是八月了。

我在军中养病,跟着御驾一路东进。越往东北,天气愈发酷烈。此时已是夏末,昼夜温差极大,一路劳顿下来,伤病恢复得异常缓慢。随着秋日的临近,天气转寒,旧年的肺疾又开始复发了。

见我病情不稳,忽必烈又踌躇起来。经过连月苦战,他也被战争和疾病折磨得脱形,憔悴得不成样子。士卒们苦战久矣,日日思返。皇帝遂留下玉昔帖木儿和李庭追击敌军,自己则班师回返。

在不里古都伯塔哈山,两军再度激战,乃颜败于元军大将玉哇失之手,虽侥幸逃逸,最终于失列门林被捕。忽必烈听到消息,并未顾忌他的宗室身份,立即下令处死乃颜。

首恶虽除,余孽不止。乃颜死后,仍有宗王流窜于大兴安岭两侧,骚扰不止。在皇帝的授意下,铁穆耳追随玉昔帖木儿东征西讨,待叛乱彻底平定,已是几年后的事了。

是年九月,皇帝班师返回上都;十月,御驾至大都,平章政事桑哥率百官出城郊迎,恭候皇帝凯旋。

第247章 申斥

皇帝抵达大都后,稍事休整,第二日便召集百官,升殿议事。念我伤病未愈,他本不欲我出席,奈何我执意坚持。皇帝只好同意,特地赐座,令我坐于皇后下首。

皇帝离朝的几月里,桑哥以平章之职独掌大权,总领庶务,朝事却也平稳无虞。皇帝自是满意,虽口头未提,眼里的嘉赏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今日议事,首要议题便是如何处理乃颜之乱的余续。乃颜其人,已被皇帝毫不客气地处死。其作乱余党,其土其民,如何处置,更是不容忽视的问题,甚至关系到皇帝日后对待宗藩的态度。

当年阿里不哥同忽必烈争夺权位,一战就是多年。忽必烈击败弟弟后,并未处死,而是宽仁为怀。就连扰乱边境多年的海都,忽必烈虽深以为恨,也从未说过要处死他的话语。皇帝对待宗室的宽容,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向来厚遇诸王,大行岁赐,所图不过是宗室对其权威的认可。纵然他频频示好,仍有宗王心怀不满,或以皇帝行汉法弃旧俗为由起事生乱,意图自立,或借太子病逝之际乘虚反叛。皇帝终于悟到:一味怀柔无济于事,必要时刻必须亮出铁腕。此次乃颜叛乱,岂非整顿宗藩的良机?

桑哥将皇帝的心事看得明明白白,待上头抛出这个问题,便进言道:“东道诸王封地临近京畿,其安稳与否,关系重大。而今叛王既已伏法,宜瓜分其民,肢解其地,以防余党聚集生乱。不如收其部众,徙至江南,断其联系;再者,择选一二西北部群迁至乃颜故地,分块屯驻,立宣慰司管辖,以作监视。如此,东道诸王兀鲁思势力自消,无从与朝廷抗衡也……”

桑哥显然深思熟虑,此言一出,即得皇帝赞同,也不知是他的本意,还是皇帝托他代言。总之,在众人眼里,皇帝的态度明确无误。至于随同作乱的党徒如何处理,皇帝也已想好:“此次从叛诸王,务必一一鞫问,审讯事宜,便由卿总理。”

这句话却是对安童说的,安童稍感意外,却也不作多想,当即领命。此事告一段落,皇帝再度望向桑哥时,话头已转到另一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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