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番外(292)
“原本,儿臣想静观其变,捉他把柄,但凡是企图暗伤夏君的阴谋大计,便师出有名。”
“如今他们行迹败露,恐会越发小心,儿臣以为,不如快刀斩乱麻,即刻搜捕,定罪发兵。”
稷旻语气沉冷,斩钉截铁,飞鹰和黑狼就守在殿门口,耳力又好,听得心惊胆战。
一国发兵,岂是儿戏?
古往今来,倒是有不少一心侵略暴力好战的君主会想命主将用些五花八门的发兵理由。
但太子在对外一事上,从来都是折中姿态,跟着嘉德帝的意思走。
今日怎会一反常态,态度坚定的主战?
稷阳终于显出几分震惊之色,忙道:“父皇,大夏与古剌和平相处多年,无论这太平是真是假,至少百姓无忧,若贸然发兵,苦的还是边境百姓,若战事再有变,后果不堪设想!”
稷旻颔首冷眸:“但凡古剌野心不死,这变迟早要来,大夏国力富强,又有漕运加持,何惧古剌?”
稷阳:“父皇……”
“够了。”
嘉德帝深深地看了稷旻一眼,话却是对着稷阳说的:“老三,你先回去,朕有话同太子说。”
稷阳深吸一口气,看了稷旻一眼,沉声告退。
殿中只剩稷旻与嘉德帝父子二人。
嘉德帝坐姿松了松,斜倚龙座,哼笑一声:“不错,病了一场,性子稳了,话也敢说了。”
稷旻面不改色,立在那静静听着。
嘉德帝望向殿中一座吐着青烟的瑞兽炉,转着指间的玉扳指,短暂沉默后,低声道:“这些事,可不是你一拍脑袋想到就能做的。当日你如何书面阐述治漕之必要,今日这事,你就怎么写上一份,个中利弊,朕要看个详尽,三日时间,够不够?”
稷旻镇定自若:“几句话便可道明的事,何须长篇大论。父皇想听,儿臣即刻便可道来。”
嘉德帝笑了一下,望向他时又骤然收笑,严厉道:“朕让你写!你就老老实实写!”
稷旻想了想,坦然接受:“儿臣遵旨。”
嘉德帝又道:“稷阳虽未大动干戈,但这一番折腾,行宫中必有风声。既然此事已暴露,来者想必也会变了路数,你还需想想,如何将这风声先压下来。”
稷旻笑笑:“行宫夜间空旷,想来歌舞酒宴,璀璨夜灯,能叫人暂时忘了那些捕风捉影的杂事。”
嘉德帝挑了一下眉,哼笑点头:“罢了,你一并去准备吧。”
稷旻再拜:“儿臣告退。”
嘉德帝看着稷旻离开的背影,心道,哪里似皇后说的那般沉迷美色耽误政事?
分明满心盘算,谨慎周密,有着令人惊喜的进步。
稷旻一出正殿,脸色便沉了。
飞鹰和黑狼差不多听了个全,尤其太子那番回应,简直机智到令人拍案叫绝。
他老人家压根没做什么记号,就是出去瞄了一眼。
可这事无从求证,还能将三殿下为何忽然发现端倪的原由都内涵到了。
只是……
“殿下为何明言主战?此事非同小可,若传入朝中……”
“传不传入朝中,这一仗,也必须打。”稷旻冷声打断,目光看着前方,神色逐渐柔和。
湖畔那头,玉桑抱着一包新鲜果子,步履轻快的走在路上。
每日都有果子送到各官员下榻之处,她自己跑一趟,便可挑新鲜的,祖父爱吃的。
她是真将江钧当做了祖父。
从前孤苦的小姑娘,终成受人爱护,也有人可孝顺的娇贵小娘子。
就算为了她,这一仗也必须打。
因有江钧吩咐,玉桑不用再去天宝寺,她乐得轻松,又因行宫到底安全,不会再碰上那个古怪的人,便殷勤起来,亲自帮祖父选果盘。
拐过最后一个弯,下榻之处近在眼前,却被静候已久的人拦了去路。
韩唯负手而立,挑眼打量她,笑了一声:“天宝寺的和尚,念得经更好听?”
玉桑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心中生疑,面上稳重作答:“没注意听。”
韩唯浅笑:“那就怪了,一日不见,我倒是觉得你容光焕发,光彩了不少。”
玉桑古怪的看着他:“大人有事?”
韩唯:“有事。犹记万寿节时,玉娘子所赠贺礼精巧无双,想来对手工活计颇有心得,闻得近日夜间可方灯,韩某心血来潮,便自己做了个,还请玉娘子赐教。”
说着,他一直负在身后的手转到身前,男人大掌所托,竟是一盏俏粉莲花河灯。
韩唯双手修长,骨节匀称,肤质白皙,以至于掌心向上托着灯时,一眼可见他手指至指尖上细小的伤痕。
显然是不擅手工才伤的。
玉桑没看灯,倒是将那伤口看的清清楚楚,眼神顺着他的手臂游走到他的眼,静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