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向雪说：“摔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死，这么高，会粉身碎骨，掉胳膊掉腿，脑袋跟身体都不在一起。说不定直接分不清是你还是我，大家都混在一处，拼也拼不起来。”

“嗯，所以呢？”

“生不能同寝，只好死后同穴。”

他没有回答。

只听噗通一声，两个人落尽水潭里，溅起的水花几丈高。因为他在下面，关向雪并没有感觉到撞击水面的痛处，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水疯狂往口鼻里面钻。

蓦地，她的唇被覆上。温软的贴住，为她渡气，带着她向上游。

她总觉得这不能称之为是吻。

可是直到两人冲出水面，他也还没有放开。

关向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她伸手推他，他反而抱得更紧吻的更深。甚至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覆上她的眼睛，抽了个空对她说：“闭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喘不上气了，甚至开始觉得头有点晕。

姜七才终于放开她。

“还跑吗？”

“额？”

“还会丢下我，自己跑吗？”

关向雪一时语塞。“别赖我，在雁城的时候，你不也是丢下我自己走了吗？”

他笑了一下。“看来你还很清醒。”

他说完又覆上来，直到关向雪已经完全凭着水的浮力靠在他身上，他才放开。

他说：“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丢下你了。

关向雪已经没时间想那么多，她只能靠在姜七身上不管不问先点了头再说，生怕他再低下头来，那势必又要喘上好一会儿。

“走，离开这里，太脏。”姜七带着关向雪上岸，一片漆黑里跟着他的脚步走。

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回去看那个水潭，也是后来听孟楼说的时候才知道，山洞里那个双头地龙竟然在他眼前砰的一声碎了，连纸糊的都不如。

没有光没有亮，关向雪什么也看不见，姜七却可以在这里左拐右拐拉着她前行。周围安静的不像话，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关向雪震破耳膜的心跳。

“姜七，走慢一点。”她说。

前面的人闻言，不仅慢了，而且停了。

他转过身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前走。

关向雪忍了又忍，终于把胸中翻涌的血气压下去。

他抱着她找到一间石室，里面有床，有桌子，还有一盏油灯。

关向雪背放到床上，他给她拉了个毯子盖好。油灯点亮的时候，她看着面前的人先是一愣，接着又低下头。

“我知道你戴着面具，但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感觉，无地自容。”

姜令夜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面具确实是已经掉了。他站在桌子旁边，手从油灯上一点点拿开。

“你看到了。 ”他说。

他声音里忽然带着难过和低落，关向雪侧头看过去。

油灯微弱的光映着他绝美又陌生的脸，忽明忽暗。她忽然有些担心起来，想着他既然戴着面具，那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又或者，他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她不想问，只是把头转向另一侧。

“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他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带上新的面具，脚步声轻轻由远及近，然后他在关向雪旁边坐了下来。

“你看到了。”他又说了一遍。

关向雪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你不想让我看到，我可以忘记。”

旁边的人却忽然笑了，低低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他伸手过来拉关向雪，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让她转过头来。

他说：“你转过来。”

关向雪：“嗯？”

“你看到了，就要负责。”

关向雪：“啊？”

他笑的更深了。微微俯低了上身。“你要对我负责，你要嫁给我。”

“这么快的吗？”她愣住了，皇帝指婚也没这么快的吧。

但他却忽然正色。“阿雪，没人见过我真正的样子。”

“哦。”冷漠。“见了又怎样？”

“嫁我。”

“那要是男的见了呢？”

“死。”

好像那种只收女弟子的门派，看了脸就要娶人家那种。

关向雪闻言却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地龙呢？孟楼和英招还在上面。”

“他们很安全。”他揉着她的脸，语气极其温柔。“阿雪，嫁我。”

关向雪差点就被他的美色蛊惑，她扒开他的手把头转到一旁。

“不。”她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孟楼还说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呢，我总不能糊里糊涂就把自己卖了还帮你数钱。姜七？你叫这个名字吗？”

“我确实姓姜。”

“排行老七？别告诉我你要说你没骗我。”

他摇了摇头。“我确实姓姜，并且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