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185)

作者:一个十三 阅读记录

“为医之本,理应如此,”岑于楼微微颔首,“倒是季大人要注意些。”

“嗯?”

“祁大人……总归身上带着病气……”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季思才从中听出其中含义,笑道:“多谢岑大夫,彼此湘州疫病,旁人可能不知晓,季某心里却是明白的,岑大夫医者仁心,心正药真,是当世良医,若是有人坚信岑大夫所言,湘州也不至于变成今日满城尽挂素缟的样子,世间多是愚昧无知之辈,凉了多少有志之士的赤诚热血,湘州的百姓,欠岑大夫一句歉意,季某在此替大晋谢过岑大夫!”

季思躬身抱拳朝着人行了大礼。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岑于楼的声音传来,季思微微抬了抬头,见这人唇角上扬,眉眼带笑,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调笑,“在下也不是什么施不求报之辈,这般所为也是故意为之,为了展露锋芒博得大人关注罢了,让等这事了却,还望季大人回京能如实禀报,也不奢求什么一官半职的,这良田百亩白银万两,总归得给些吧,不求多,能够后半辈子吃穿不愁便足。”

听着他的话,季思收回手直起身哈哈大笑起来,“好说好说,等此事了却,咱们寻个好时间吃酒赏花,不醉不归,到时候再好好商量这奖赏给多少合适。”

“季大人金口玉言,在下可是记下了,”岑于楼也跟着笑了笑。

“可要季某立个字据?”

“倒是不用,季大人为人还是信得过的,”岑于楼摆了摆手,“时候不早,在下先行告退了,不必相送。”

“岑大夫慢走。”

等岑于楼出了院子,季思才收了笑意转身看着身后的屋子,犹豫了许久,还是叹了口气迈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

他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尝试了几次,都迈不过门槛,双手握拳,咬了咬牙,刚打算转身离开,却听见屋里传来了祁然的声音将他唤住:“季大人。”

“啊。”季思下意识出声。

“能否聊聊?”

季思垂眸想了想,最终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刚走了几步,祁然又出声道:“下官如今这副模样,季大人还是别离的太近,免得过了病气。”

“啊,好。”季思点了点头,左右瞧了瞧,坐回了桌前的椅子上。

祁然抬眸,看着季思,语气真挚道:“这几日辛苦季大人,下官欠大人一份人情,铭记于心,往后只要不违道义,不违本心,不违伦常纲纪,季大人所求下官定万死不辞。”

话音落下,季思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定祁然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自己对他那些心思让他恶心,所以已经迫不及待同自己划清界限了?

“举手之劳,不用在意。”季思冷声道。

语气的不悦不掩丝毫,祁然心中思绪翻涌,却未出声。

房中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季思抬头望去,等了半晌,见人没出声,心中越发烦躁,不太高兴道:“祁大人可还有事,若是没有,本官便不多待了。”

这人一生气就是就是这般,也不当面争吵,只会寻了无人的地儿自己气自己,祁然叹了口气,“不知这疫病病源可有眉头了?”

生气归生气,季思却拧得清轻重缓急,将火气压了下去,摇了摇头,“没有。”

祁然唇线紧抿,半合着眼,微微仰头,脑中将各个旁枝末节重新整理了一遍。

他想事情的时候,周遭的一切会被屏蔽在外,季思也没打扰,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抿,安安静静等着这人想明白。

“季大人可知道万庆四十年时平阳鼠疫这事吗?”小半晌后,祁然出声道。

“有在户部历年支出卷宗中瞧见过,”季思放下茶杯说,“万庆四十年平阳三月未降一滴水,受了旱灾,土地干旱,河道干涸,边境前线正同北燕打仗,无力救灾,平阳二十州处处都是尸首,天热尸首发了臭,老鼠寻不到吃的便开始吃腐肉,百姓没吃呢又吃了老鼠,这才演变成鼠疫,可这事同湘州疫病有何关系,你莫不是认为,是因为老鼠带了病源流窜进百姓屋中,才让他们染了疫病?”

“这病同平阳鼠疫的病症不同,自然不是。”祁然道。

“那你所言,是何意思?”季思问。

祁然侧头咳嗽了几声道:“平阳鼠疫的病源是通过老鼠扩散开来,才导致那么多百姓染病,湘州疫病这才几日,染病的患者越发的多,下官之前核查过可,染病患者主要集中在东大街西街北郊玉溪巷小街口这些人口密集得地方,倒是南街这处较少,只有寥寥数人,这不是偶然,定然是有一处重要的细节一直被我们忽视,从没有人去注意到,那这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细节,就是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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