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山河(196)

人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姜郇很信晓君阑,全部都打算按照晓君阑说的做,至于蛊母,姜郇也不让他操心,亲自派了人过去查。

叶挽卿看姜郇的神色,估计姜郇可能知道什么,便没有多问,夜晚时才从城主府出来。

他回去的时候捧着那个从地宫里拿出来的黑匣子,姜郇说里面的是他的命格。

他没有立刻拆开,今日之事姜郇也不让告诉他娘亲,此事他却觉得不应当听姜郇的,路上正在斟酌。

出了城主府,月光浅浅洒落,全都落在不远处人影肩处,晓君阑在不远处站着,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他假装没看见,晓君阑显然已经看见了他,几步到了他面前。

“小挽,你现在可要回去?”

叶挽卿没有搭理晓君阑,他走自己的,晓君阑跟在他身后。

“我送你回去。”

他不需要人送,眼看着马上要到马车,他停了下来。

“你是有话跟我说?”他转身看向晓君阑,眉眼处带着些许不耐。

晓君阑立刻停了下来,身形在月色下像是一张单薄的纸。

“我不放心你。”

“我身边有戚烬,还有侍卫,你如今也没什么用,我不需要你保护。”

他说的这句话不知道哪一句触到了晓君阑的点,晓君阑脸色更加白了,黑漆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暗色,身形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叶挽卿说的是实话,晓君阑看起来状态很差,病殃殃的,跟着他万一路上出了意外,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何况他本来就不待见晓君阑。

“小挽,是我想待在你身边……我想见你,你在宫中不肯见我,今日我是特意赶过来的。”

晓君阑试图说实话,他把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心思摊开,向少年展露他贫瘠的内心。

“我想跟你说话……想看看你。”

叶挽卿这回懒得搭理人了,他看着晓君阑,眼里很平淡。现在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空跟晓君阑牵扯。

这些话听了也让他觉得鄙夷。

“你四弟如今应该在京州,晓君阑,你殷勤献错了地方,”叶挽卿嗓音略有些嘲讽,“你放心,等我解决完这些,到时候一定会解了这邪咒,不会一直留着。”

一直留着他能随时感受到晓君阑的情绪,其实十分令人厌烦。

“你不要再来烦我。”

叶挽卿说完便走了,他上了马车,车帘那里划过晓君阑的背影,晓君阑的背影被拉长,显得孤僻又落寞。

他看晓君阑似乎也活不久了,那是晓君阑的事,若真是那般……

叶挽卿觉得自己应该高兴,这是坏人做坏事自有天收,哪怕是晓君阑也逃不过。

他抱着怀里的匣子,眼睫略微垂着,想着姜郇今日跟他说的话,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他命中有劫数……说的是他被晓君阑挖灵根吗?

叶挽卿心事重重地回到曦和宫,回去之后得知奉清酒今日过来了一趟,说要见他。

“以后他再过来,直接赶他走。”

叶挽卿没有兴趣再见奉清酒,晓家把人接回来,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他现在是没空一般见识,要是奉清酒和晓君阑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心里揣着更重要的事,回到自己殿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黑匣子。

在路上,他心底已经做了无数种猜测,猜测自己的命格到底是什么样的,然而真的打开,却出乎意料之外。

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纸张,什么也没有写。

叶挽卿唇线紧绷,他觉得姜郇可能是在给他开玩笑,为何会这般?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把纸张拿到窗户边,又放在烛光边,确定上面没有字。

姜郇当然不可能骗他,那可能是他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爹在骗他?是不是在拿他寻开心呢?

叶挽卿心里有点不高兴,他把那张命格纸又放回去,原封不动地放回黑匣子里。

看来这劫数是破不开了,还是已经破开了?叶挽卿临睡前在想,他现在不是已经好好的吗……难道被晓君阑挖灵根不是他命中最大的劫数?

可是如果是的话,为何姜郇会说天意弄人?

叶挽卿想不明白,他脑海里浮现出来晓君阑那张脸,晓君阑如今还在惺惺作态,当真是恶心至极。

都愿意为自己义弟分魂,自己命不久矣,现在还过来缠着他作甚……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晓君阑惦念的东西。

还是说晓君阑真的喜欢他?

叶挽卿闭上了眼,萧不易的话回响在他耳边,无论是哪一种,人都懂得趋利避害。

破镜尚且难以重圆,何况他们的关系残缺又畸形。

他恨意难消,晓君阑做过的事同样难以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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