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装傻翻车后(40)
陆云川咽下一口苦茶,将杯子放回去时,状似无意地说了句:“这茶怪好暍的。”
明挽昭抬起头,空茫的眼神也不知是在瞧哪,温温软软地说:“嗯,好暍。”
他神情不似作假,倒似是当真觉着这茶好暍。
陆云川的心便猛地坠了下去。
他尝不出味道。
明挽昭孩子心性,哪家小孩儿吃药面不改色?他不碰别的菜是因为没必要,暍茶不觉得苦也是如 此,他根本吃不出这些味道来。
一个痴傻如稚子的天子,眼睛瞧不清,又尝不出味道,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明挽昭浑然未觉,暍过了茶,便欢天喜地地捧着斩月瞧,小短刀比匕首长了些许,大可任人把玩, 直到陆云川告辞要走,明挽昭才蓦地收起了笑。
他的挽留太明显。
笼里的珍珠鸟传来一两声清亮的啾,明挽昭凑上前,扯着陆云川的衣角说,“你不看看他们么?” 又是这对鸟。
陆云川又对江舟起了杀心,面上云淡风轻,“那去瞧瞧吧。”
说是瞧珍珠鸟,实则是明挽昭捏着陆云川调动御林军的鱼符,晃晃荡荡地逗鸟。
陆云川坐在灯下,瞧陵西送来的家书,开篇即是他爹粗狂有力的字。
一一吾儿可安好?
陆云川偏头瞧向逗珍珠鸟的小皇帝,心想挺好的,哄孩子呢。
再往下瞧,无非是陆广岚冷硬的叮瞩,瞩他万事小心也说得跟命令副将似的。下一页,陆云川瞧见 了他姐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别瞧陆小姐战场杀敌如罗刹,这一手字着实秀气又漂亮。
再瞧清她写了什么后,陆云川的眉宇间渐渐涌上冷色沉郁,眼看就要阴云密布打雷下雨了。
明挽昭似有所觉,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无事。”陆云川慢条斯理地收好了家书。
很好,江舟是不想活着回陵西了。
陆云川总算哄好了明挽昭出宫时已近子时,他策马疾驰赶向城外,正遇上游谨带着御林军夜巡。 “公子。”游谨命御林军继续巡查,单独上前说,“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来看看。”陆云川翻身下马,牵着千里雪,说:“齐雁行昵?我听宫中说,他到这儿来瞧城墙进程
了。”
“是来了。”游谨颔首,“在帐中呢,今儿晚上安公公回府去了,耳根清净不少。”
陆云川脚步一顿,“安喜走了?”
游谨点头,“对,走了有两个时辰了。”他见陆云川神色有异,问道:“有何不妥?”
陆云川略微眯起眼,手里还攥着马鞭,“这老太监不干没用的事儿,听说里头那位受了大刑,前几日 险些命归黄泉,今日倒是好些了。”
游谨一点即通,眼神有些危险,“他是冲着这个去的?”
“他手里不干净。”陆云川缓声,“多少双眼睛盯着刑部呢,巴不得那倒霉的出不来。”
“刑部是沈霖的地盘。”游谨从他手里接过了马鞭,说:“都说沈霖是刑部的活阎王,从他手里走一 遭,就算是死人也得还魂来吐出点东西,罗鸿丰在他手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得说。”
“所以他得死。”
陆云川摆了摆手,没再说下去,在帐子外说道:“二叔?”
片刻,里头亮起了烛火,传出齐雁行的声音:“沉松啊,进来吧。”
陆云川示意游谨不必再跟,随后进了门。齐雁行正披衣坐在案前,头发不修边幅地散着,俨然是已 就寝之态。
“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齐雁行给他倒了杯茶,“凉的,凑合暍点?” 陆云川没坐,神情肃然,他不笑时便透出不怒自威的凶悍气儿来,冷硬眉眼显得更淡漠。他没接 茶,瞧了齐雁行半晌,说:“陛下他,究竟怎么一回事?”
齐雁行愣住,“什么?”
“这就没意思了,二叔。”陆云川落了座,像是要与他闲话几句般,唯有神情不变,“他的眼睛,味 觉,都是怎么回事?”
齐雁行微诧扬眉,瞧了他片刻,神色有些古怪,说:“他......”话音刚出口距便顿住,他若无其事地
说,“你倒敏锐。”
这便是承认了,其中确有些秘密。
齐雁行没立刻答话,而是暍了口茶,眼神有些放空,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和胡茬想了半晌,才说了两
个字:“中毒。”
“谁下的?”
陆云川话刚出口,便对上齐雁行平静到堪称冷酷的双眼。
他说:“我和先帝。”
齐雁行,和明容昼。
陆云川怔住。
一个是明挽昭亲近的小叔,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
陆云川张了张嘴,被齐雁行夺了先,“你想问什么毒、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