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171)

太子微微皱眉,想起这人从进入东宫之后便这样,处处投自己所好,一向比自己的贴身内侍还要体贴。他也一度沉迷,然而每次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这岌岌可危的储君之位,他又不得不惊醒,并警惕起来。

当年的三才子,父皇原本是为自己选的储相,哪想到如今傻了一个,误了一个,而今日殿中的士子,似乎也各有各的心思,能为自己所用的不多。

太子不觉心情低落下来,对文池道:“别弄了,孤不想吃。”

文池应了一声“是”,随手将一碟果子赏给了旁边的内侍,安安静静坐好,仿佛这些再正常不过。

祁垣并不知道上面的人在谈论自己。自从阮鸿坐下之后,方成和跟任彦的便丝毫不顾文人雅士的形象了,三人个个面上云淡风轻,底下却挤来挤去,半天不能消停。祁垣起初还很担心,后来干脆装作看不见,边吃徐瑨夹过来的东西边看别人行酒令。

因没有教坊司的乐工助兴,一切流程又从简,一群人行过一轮,论出胜负,便跟着太子一同去了西园,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祁垣大体看了看,发现大部分领罚的果真都是对太子不怎么满意的。他心中暗暗称奇,不由怀疑是不是文池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徐瑨却并不跟他往西园去,而是拉着他走出了披香宫,转而去了东园。

祁垣吃了一惊,担忧地问他:“东园不是已经封起来了吗?我们不去,太子会不会生气?”

“我跟他说过了,下午要带你去那边看看,东园有个洒金亭,这时候最好看。”徐瑨笑了笑,见祁垣吃惊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愣,“怎么了,不想去?”

祁垣摇了摇头。

“你跟太子关系很熟吗?”祁垣下午的时候就发现了,当时进来的一群人里明明有武安侯和两位郡王世子,太子却偏偏拉着徐瑨的胳膊,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

徐瑨却比他还意外:“你不知道?”

祁垣茫然道:“知道什么?”

徐瑨:“我母亲是昭阳长公主,也就是太子的姑姑。”

祁垣:“……”

祁垣的确听别人说过徐瑨是皇亲,但他一直没多想,只当是国公府势大。哪想到还有这一层。

怪不得他送徐瑨神隐香的时候,徐瑨说过什么幼时经常进宫,见过先帝最爱的绝尘香……

“那那那,你跟太子……”祁垣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清楚,“皇上是你舅舅?太子是你表……”

“表弟。”徐瑨笑笑。

祁垣“哦”了一声,心想早知道费什么劲,让徐瑨跟太子说一声,照顾一下齐府不就是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劲,国公爷可是才奉还了世券。国公府的世券是祖辈陪着太祖打江山时挣来的,国公爷娶了长公主,却反而要奉还世券,这是怕遭皇帝猜忌吧?

是了,徐瑨前阵子为了避免锋芒太盛,可是连科举都不考了。

徐瑨看他沉默不语,知道多半有事,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祁垣一时没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徐瑨看他一眼,却自言自语起来:“我还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对她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很温柔,什么时候都笑着。后来我进宫,听先帝讲她脾气暴烈,还很是怀疑了一阵子,认为大家骗我。”

祁垣不知道他为何说起这些,只安静听着,认真地看着徐瑨。

“直到后来,圣上登基时,办了一次家宴。只请了父亲和我们弟兄三个。”徐瑨叹了口气,朝外面看了一眼,“……你知道圣上原本只是庶出的皇子吧?”

“知道。”祁垣点点头。

徐瑨道:“圣上因是庶出,又不受宠爱,所以自幼便被几个年长的皇子欺负。有几次被折腾的只剩了一口气,那时候我母亲还是皇长姊,最受宠爱,又脾气暴烈,所以处处护着他。刚开始她还护得住,后来先帝册封了太子,太子性情狭隘,不服亲姐姐处处向着圣上,于是愈发变本加厉。有次太子借故鞭笞圣上,被她撞见,竟是冲上去替圣上挨了一鞭子,从此右脸落了疤,眼睛差点保不住。”

祁垣听得心里一抽,“啊”了一声:“后来好了吗?”

“眼睛无碍,但疤留下了。”徐瑨轻声道,“当时母亲正要议亲的,这下突然被毁容,先帝为此大怒,罚太子禁足一年。但母亲虽性情坚定,当时却说什么不肯嫁人了。圣上当时不知从哪儿得知她倾心于父亲,于是连日去国公府拜见,恳求父亲求取公主。”

“圣上虽是庶出,但也是皇子,第一次见父亲时竟下跪相求。父亲当年本是探花郎,从未想过要尚主,后来不知为何,竟就答应了。”徐瑨道,“后来圣上夺位时,唯一没受到任何牵连的的便是国公府。就连徐家本族的亲眷,也都被提前支往了外地,待大局已定后,徐家人才陆续被召回京城。”

五军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