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替身回来了(277)

即便只是剑影,威力也远胜一般渡劫期的高手。

何况冷嫣一边忍受着神魂的剧痛,一边还要抵挡着阴煞气的反噬。

她执起手中长剑飞身而起,向着逼近的一道剑影斩去,又回身格开另一道剑影的袭击。

郗云阳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也和周遭的黑暗一般空洞:“别再作无谓的抗争了,这昆仑诛邪阵中蕴藏着历任昆仑君的剑意,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话间,冷嫣身上已多了几道伤口,脸颊也被剑硬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可她只是抬手抹了抹脸颊上渗出的血,便继续与剑影缠斗在一起。

“这又是何苦?”郗云阳叹了口气,“凭你一己之力绝无可能活着出去。”

冷嫣无声地一笑,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清醒,然后如疾风迅电一般将一道剑影斩成了两半,那剑影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啸声,重归黑暗之中。

然而这一击也让她付出了惨痛代价,同时有两道剑影趁她斩杀时攻她空门,一道刺入她左胁,一道扎进她后心。

郗云阳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忍:“放弃吧,这样下去也只是多受些痛苦而已。”

女子杏色的衣裙已经被自己的血染得殷红,然而她还是一下一下地挥着手中剑。

郗云阳终于沉默下来,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一次次被剑影刺入身体,又一次次地挺剑迎上去。

阵眼中的老人已经阖上双眼倒了下来,现在她以仰卧的姿势漂浮在半空中,无数血线从她遍布全身的无数细小伤口中渗出来,绞杀她女儿的神魂,她的血脉,她的爱意,连同那寄寓着深深祝福的昆仑谣,都被他当成了杀戮的工具。

这漫长的过程对他又何尝不是一次凌迟?

阵中的剑影渐渐减少,但还有数十道。冷嫣不知自己受了多少道伤,伤口中一股股阴煞雾如黑云般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她在浓雾中抬起头,看着无星无月的苍穹,眼中似有冰冷的火在燃烧。

一柄剑影逼至她喉间,她提了一口气想躲开,然而力不从心,眼看着剑尖就要刺穿她咽喉。

这大约就是结束了,她想着,心里涌出一股空空茫茫的遗憾。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未报的大仇,却是那嘴硬心软的漂亮少年。

祂去归墟的时候,她只当不久就会见面,谁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远呢?

就在冰凉的剑锋刺破她肌肤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影从她眼前闪过,只听“锵”一声响,一道金光将那致命的剑影格挡开。

冷嫣定睛一看,出现在阵中的是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那肇山派的老道。

郗云阳的声音在阵中响起:“是你。”

老道仍旧一身半旧的黑白道袍,花白头发用桃木簪胡乱一束,手里拿着一把破蒲扇,与平日一样落魄,但神情却严肃得像是换了个人。

他沉声道:“是我。”

冷嫣猜到老道身世不简单,但万万想不到平常这么怕死又怕事的一个人,竟会出现在阵中。何况要闯进郗云阳布的阵中,他的阵法造诣必定不在他之下。

老道像是猜到她的疑惑,简明扼要地解释道:“老朽的真名是勾龙生,曾是偃师宗左护法。”

不等她说什么,郗云阳道:“你早就叛出了偃师宗入了魔道,何必淌这趟浑水。”

老道一哂:“勾某叛出宗门是我和楚江客的私怨,偃师宗上下几百口人的帐勾某却要同你算一算。”

他顿了顿:“何况这姑娘救过我两个不肖弟子,是勾某的恩人。勾某是吃粮米的俗人,可不懂什么大义大道,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冷嫣伤得再重也没流过一滴泪,此时眼眶却有些酸胀起来。

郗云阳道:“你全盛时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你修为几乎散尽,自身难保,入阵也只是平白多折一条性命罢了。现在翻悔,郗某还能送你出阵。”

老道爽朗一笑:“勾某这辈子快意恩仇,活得够本了,就算死在这里也问心无愧。不像有的人害了妻儿害朋友,忙活了一辈子,连个人样都没有,全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郗云阳不以为忤,丝毫不见恼羞成怒,只是淡淡道:“郗某言尽于此。”

话音甫落,悬停在半空中的剑影又齐齐向两人攻去。

勾龙生左手提剑,右手执扇,一边对付一道剑影,一边对冷嫣道:“这种冥顽不灵的东西,跟他多说一句都是白费口舌,你别认他这个爹。”

冷嫣本来已如强弩之末,但身边多了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她不知怎么忽然又有了力气,她得活着将这老头带出去。

勾龙生虽然只剩下元婴修为,但他的剑法身法都不是一般元婴修士可比,而剑影毕竟只是大能残存的剑意,不如活人灵活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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