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转头望去, 发现自己正前方，虚空中出现了一道白色镶着金边的大门。

本能告诉她，那就是离开这个幻境, 离开第三赛段的大门。

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对李三九喃喃：“成功了, 我们终于成功了……”

“是啊, 你这次编织的幻境非常棒，”李三九回忆道，“第二次的幻境，设在第一次幻境失败之后，咱们俩以为没希望了，去储藏室铤而走险想找药剂恢复幻境虫兽的生命值, 再制造一遍幻境, 然后我们在储藏室门口碰见了两个有能力的虫兽，你先杀死了老虎, 然后我又和你合作杀死了蝎子, 这时候你意识到不对, 老虎的能力没有发挥，你识破了我的伪装，面前的李三九实际上是老虎变的，而死去的蝎子，才是真正的李三九，你就像‘那位’说的一样，害死了李三九，那位实实在在相信了我们的幻境，所以幻境破了，离开的大门就在你面前。”

谢徽听完，点了点头。

她又问：“其他人呢？”

“你的同学们么？应该都走了吧，毕竟幻境打破，大家怎样都要离开，”李三九又道，“你也快走吧。”

谢徽点点头，就朝着那扇白色镶金的大门走去。

她来到大门前，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门就有要开的趋势。

谢徽想了想，又转头看向李三九。

李三九：“怎么了？”

谢徽：“你能感觉到我的情绪吗？”

李三九没说话。

谢徽：“我突然觉得非常无力，就是，好像……我说不上来。”

李三九轻轻叹声气。

“别想太多，我们都成功了。”

“你说得对。”谢徽说完，这才转身，又重新握紧门把手。

她深吸一口气，拧下把手，打开门。

一道白光瞬间将她包围。

谢徽走进去。

……

谢徽突然睁开眼，醒了。

一睁眼，她就躺在地板上，像是一条刚从海上被捞起来的鱼，没有了水，呼吸不上来，浑身针扎，像是快要死了。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脖子，喘了好久的气，才从那种窒息感中解脱出来。

“终于醒了啊，愚蠢的人类。”熟悉又嚣张的声音在他远处响起。

谢徽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研究所的繁花广场里。

此时的繁花广场早已没了昔日热闹灯火通明的模样，这里的地板一片黢黑，全息天幕呈现暗灰色，花瓣枯萎，草木凋零，长椅上、干涸留下黏腻青苔的喷泉池里，处处堆的是人的白骨。

这里简直就是坟墓。

“怎么会……”谢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喃喃，“怎么可能……我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

“愚蠢的人类啊，”熟悉嚣张的声音又朝她近了一步，“你编的幻境故事非常好，我很喜欢，也许你能做个不错的小说家，哦，可惜啊，你那些故事，骗得了和你同样愚蠢的人类，却骗不了我！”

谢徽皱眉，这是‘那位’ 的声音。

“当然，面对愚蠢的人，我是怜悯的，是慈爱的，是满含善意与期待的，”那位又朗声道，“看在你如此愚蠢如此天真又如此努力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吧，你还有什么办法能离开幻境，都使出来吧，尽情用出来，我绝不拦你！”

谢徽躺在地上，连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那位说的话。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幻境……第二次幻境也失败了，李三九的眼睛兽只能进行一次循环，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会失败？”谢徽喃喃，不停地喃喃，“我的每一步，都是经过计算的，都是经过模拟的，都是检查过的，不应该出错，不应该啊……”

“没有什么不应该，愚蠢的人类就不配成功！”那位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再去想办法对抗我？哦对了，友情提醒你一下，鉴于你动用那一只眼的能力在我的幻境里搞了一次循环，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把整个研究所的人都清理了，这次你还要找办法破出幻境的话，没人会帮你了哦。”

谢徽一听，连忙挣扎起来：“你说什么？”

“别激动，我有分寸，你的把柄我不会清除。”那位说完，忽然一阵风吹来，地面被分成了两块，一块像是死人堆一样，叠堆着她的同学们，一块上立着一只巨大的十字架，上面绑着的人是李三九。

“虽然神爱众人的那个宗教在星际社会已经完蛋好几万年了，”那位欣赏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李三九道，“但吾不得不承认，十字架绑人，还是那么具有氛围感，你说呢，李教授。”

“他们还活着么？”谢徽连忙问。

“活着，放心，”那位笑道，“你的朋友们，十字架上的李教授，都活着，不然这个游戏就不精彩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