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谢徽咬着牙恨恨问。

“别激动，知道你已经没办法想其他招数离开幻境了，我这不是来帮帮你，”那位咯咯笑了，“一边是你的朋友们，一边是你自己，李教授，你的朋友们体内安装的□□，期限快到了，你还有三分钟，选择吧。”

叮咣一声，一只短剑落在了谢徽脚边。

谢徽盯着那剑。

“你还有两分钟，这时间真是快啊，”那位悠悠道，“两分钟，要么你的朋友们体内炸弹定时爆炸，要么以前的你命丧现在的你的手，选择吧。”

谢徽盯着那把剑，一言不发。

“一分五十秒，”那位又道，“李教授，你要知道，你不做选择本身也是一种选择。”

谢徽咬紧牙关。

“一分零九秒，”那位欣赏着谢徽逐渐颤抖的身躯，“李教授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吗，安然不动，等着你同学体内所有的炸弹爆炸？”

谢徽的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她的眼睛憋出红色血丝，目光流连在同学和过去的自己中间。

不，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

“三十秒，”那位继续报时，“只剩三十秒了，李教授，你还要再想想看吗？”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谢徽还在喃喃，但那位报时的声音，还是像一记闪电击中了她。

“十五秒，看来李教授已经选好了，”那位又笑了，“也是，你那些同学也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哪像你，还稍微有那么点价值。我也觉得，让那些愚蠢的同学换一个你，是值得的。”

谢徽头脑一直恍惚。

她一直在重复告诉自己，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但是……

十五秒，她要干什么？

她看着像尸体一样被堆砌在一起的同学们，看着十字架上昏迷不醒的李三九。

她突然又痛苦地蹲下身，抱住脑袋。

那位看到谢徽痛苦的模样，更加兴奋了，大声道：“别急，马上你就解脱了！”

“五——”

“四——”

“三！”

“二！”

“一！”

世界安静下来。

只听见一声微小的木质十字架咯吱响起的声音。

那位转头。

只见十字架前挂着的李三九心口，插了一把短剑。

血液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滴在了跪在地上的谢徽的衣领里。

谢徽的双手摇摇欲坠撑着地面，跪在地上。

她不知那从眼眶里滴答出来的，是血液还是泪水。

她没办法，她真的没办法，她做不到了啊……

谢徽浑身颤抖。

“很好，”那位看着她长久地停顿一下，才道，“我很满意，李教授，谢谢你的配合。”

它说完话下一秒，一扇黑色镶着金边的大门朝谢徽打开。

“我说到做到，幻境大门，为你打开。”那位语气颇为绅士。

而此时的谢徽，那张绝望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位敏锐捕捉到她的笑容，马上恢复冰冷：“你笑什么？”

谢徽没说话。

或者她说了，那位没有听见。

因为一阵刺耳的“哗啦”声打断了所有声音，放眼望去，好像他们待的地方碎了一样。

所有东西，都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然后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灯火辉煌的繁花广场，人流如织，整个研究所，一切如常。

却又渐渐开始崩塌。

谢徽和李三九坐在实验室里，看着崩塌的研究所渐渐失去颜色，越来越像一只黑色镶着金边的大门。

幻境里的一切都在朝他们远去，谢徽的身体开始不自觉被送往门外。

那位的声音忽然刺耳、尖利又愤怒地在整个崩塌的幻境中响起：“李三九！！你骗我！你骗了我！！”

谢徽悠悠笑道：“才反应过来啊。”

“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那位像疯了一样质问她。

“从我第一次见到幻境虫兽并且开始用它的力量制造幻境的时候，”谢徽淡然的躲避着崩塌的碎片，对那位道，“幻境嘛，需要付出巨大的心力，编织出完全令人信服又复杂的故事才行，我能力有限，只能编一个啊。”

“你在说什么？”

“一个庞大的幻境哪怕只需要搭建框架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我的精力也就允许构建这一个，”谢徽悠悠道，“对了，还得感谢你，越是庞大的幻境，作为幻境构建者的我对细节内容的掌控力就越弱，这幻境里许多内容，都需要演员自己发挥，往我期待的方向去表演，你可是我幻境的主演啊，从头到尾的表演都那么精彩，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构建这么完美的幻境作品？”

那位听着没了声音。

世界仿佛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