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祖宗,给我一支签(63)
“对了,帮我从你那书里翻一翻。”我琢磨回忆了一下道,“何为引魂曲?”
“你莫不是偷偷出去进修了,这么高深的名词儿都懂啊。”苗女颇有些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一脸钦佩,起身在她床底下摸索了半天,然后独自掏出书,翻了几页。
“嘿,简直是神了,这书里头还真有记载。”
苗女眼一亮,琢磨着,学着先生的模样摇头晃脑,很欠揍般地念了几行,“引魂曲就是运用修炼的法力,配以宫、商、角、徵、羽,予以灵性千变万化而奏出的曲子,奏曲之人法术修为越高,吹出的法力就越大。传闻此曲一吹,许能招来亡人的七魂六魄。”
原来,还真有这么牛逼的法术。
我睡在榻上,手枕在脑袋下,凝思半晌,“你说玉华殿下的法术怎么样?”
“我想定是南纳里头最高的。你没看白老儿老成这样,见着玉华殿下也毕恭毕敬的,今儿甄试时哼也不敢哼一声。”
我也颇为赞同。
高成这样……
引魂曲吹了三千多年都没能招回魂儿,想必他娘子早已投胎做人了。
这么简单的事儿,他怎就不明白。
情,怎叫一个伤人。
我翻了个身,手撑在左侧脑袋,摆好姿势,斜一眼苗女,“你在做甚?”
这丫头自方才摇头晃脑念得身子一趔趄,手便撑着桌子,藏了书后,就背着我,立在案上瞎捣鼓,也不知道在折腾个啥。
总之,让我好些不安。
苗女此刻身子明显一僵,贼兮兮地捧着香炉,笑嘻嘻地说,“我今儿遇到了在三殿里头当差的侍者大哥。”
“所以呢?”我耐心地等待。
“他给我弄了些曼珠沙华,这次我定能炼制成绝佳的香。要不,我燃来试试?”
我心有余悸地望向她 ,眉蹙得不是单凭纠结二字可以形容,“你还没折腾够啊,又想把我们一伙人弄昏迷了不成。”
“反正咱明儿又不要甄试,再说了这么难寻的花我才舍不得这般浪费呢。”苗女瞪我,“闭上眼睡你的,别嚷嚷得人尽皆知。”
我打了个呵欠,失笑。
她像是下定决心般,半底气不足地说,“等瞧着吧,这一次我铁定成功。”
好,信你。
香是好香。
闻起来劲道儿足,甜腻得发慌,这气味儿绵绵悠长,闻着忒好,令人发困。
可是我万分也没想到,信谁也不能信苗女。
虚幻浮华,尘劳梦趣,
往事纷沓而至,引来梦一场……
寒冷之风吹入骨。
一点儿凉意落到了鼻翼间,一瞬间便化了。
许是下雪。
我,呆愣地仰头,便被那随风乱窜的大雪晃了眼,竟看到了一缕飘浮在宫殿上方的红绫绸,沉沉迭迭娇媚万分,一抹红色在空中浮荡。我不觉痴了,被那醉人的脂粉香气牵引着,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会到达何处。
大雪纷飞覆盖上了茫茫大地,顺势也遮掩了脚印。
冷……
我用小手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手所触之地,毛绒绒的,一片柔软温暖。雪粘在上面纷纷洒落,滴水不沾。这身皮毛大衣也不知道是何料子,竟如此之好。
走上阶,有一殿,大门虚掩着,并未合紧。隐忍的呻吟从里头传来。
帐飘动,从紫红的帐子里露出一双皓腕。
光洁如霜的胳膊腕子未着寸缕,竟被一根红绳绑在床头柱子上,隐隐有青紫血瘀,帐子虽透薄却只闻呻吟,仍看不清女人的脸容,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压下,带着轻佻戏谑的笑意。
大床摇荡着,发出吱吱声响。
哭声求饶声与轻快兴奋的笑声杂交掺揉成一片。
我瞪大了眼,几欲惊呼。
万分紧急时刻,一双手适时地捂住了我的嘴,我顿时觉得腰上传来一股热力,那人便将我带离。那位高人的身手简直是快很准,西侧大街摆摊的屠夫都不见得有这般好眼力。
我憋得难受,使出一顿自创的绣花拳脚,“奉开偶。”
“哎呦,你还真敢打。”
一个少年蹲下望着我,笑眼眯眯,“而且下手还不轻。”
细长的眸子,爽朗的笑容此刻显得脸庞异常柔和,他正极为专注地望着我。
我学他的样子,眼也眯着,顿时觉得开心极了,伸手反搂住他,“小魅魅。”
他笑。
我也笑。
“带吃的了么?”
我极具目的性地直插主题,不给他斡旋的机会。
他闻言,低头很乖地从怀里揣出了一整块芝麻饼,递与我。
饼有些凉,不过凑合还能吃。
“他们不是不让你离开小轩么,你又乱跑了。”少年扎紧了我的小衣襟,捧着小手呵热气,心疼极了,“怎么蹿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