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纨绔不读书(151)

只是这次齐府打了头阵,已然成为太子手里的标杆。日后也就成了太子一派了。

小纨绔也担心钱知府为难家里,借赈灾的事情横征暴敛,因此让他的好朋友阮鸿给钱知府写了信,大赞齐府这次捐银义举。阮鸿是阮阁老的小儿子,钱知府则是阮阁老的座下门生,之前一直巴结着想给阁老送生日贺礼的,这下有阮鸿的信,钱知府应当会收敛一二。

之后他又将自己在斗香大会上见到了当年面圣的三神童里的另两位,那俩人似乎看出他不懂诗书,都对他很是照顾,设法为他解围。

尤其是叫陆惟真的那个,连对太子冷清冷性的,却在会上冲他眨眼。小纨绔当即被吓了个激灵,这次来信,连忙问齐鸢那陆惟真跟他是不是相熟,俩人什么关系?自己以后该如何相处?

齐鸢看到这里,自己也一脑门雾水。

三神童面圣,不过都是一面之缘。之后他便被禁足在家,不得科举。对另两位的印象实在淡得很。但小纨绔于人情世故向来机灵,陆惟真对自己眨眼多半的确是在示好了。

这下连齐鸢都好奇起来。

齐方祖看到这一页,不由也发出疑问:“三神童面圣?”

他不甚理解地看向齐鸢,一时间对这五个字失去了理解能力。

齐鸢却浑然不当回事,道:“晚辈当年过了道试后,曾被圣上召见。”

“过了道试?”齐方祖惊呼,“你过了道试?什么时候考过的?”

齐鸢上次坦白自己身份,只说自己读书上下过功夫,之前便参加过科举,但并没有详谈。现在齐方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齐鸢说自己有“神童”之名,并受这虚名拖累,其中“神童”并非诳语。

至少跟他们江都县的神童何进完全不是一回事!

齐鸢见齐方祖瞪圆了眼,两手张着石化在原地,想了想干脆道:“晚辈十岁时过了顺天府的道试,因为县试、府试和道试中都是案首,所以以十岁‘小三元’的身份被人传为神童。实际上晚辈只是读书用功一些,担不起这俩字。当年圣上大兴科举,正对天下神童感兴趣,所以召见了三个人,我正在好其中。不过也正因这次面圣,我被圣上批为心性未定,需在家磨砺几年再行科举。”

之后便是长达六年的禁足,不得出府,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齐鸢想起当年自己面圣时的万言策,其中也有救灾诸项。那次面圣是自己不幸的开始。

而那次也是他跟谢兰庭的初见,即便彼时他并不知道有人扮成了青衣內侍,偷偷溜进去瞧他。

现在,六年后,他终于将自己当年万言策中的救灾部分告诉洪知县并着手实施。可也正因为这次救灾,他跟谢兰庭……竟是要形容陌路了吗?抑或是反目为仇?

齐鸢神色暗淡下去,又想,这次赈灾政策施行顺利,是计策周祥?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知道自己会如何做?

“鸢儿?”齐方祖见齐鸢发怔,神色间竟流露出了罕见的脆弱和无助,内心懊悔不迭,只当自己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

再一想,人家十岁就夺了顺天府的道试案首,到了扬州这边却是从县试开始一步步考起,也难怪其他人惊为天人,而齐鸢自己却浑然不在意了。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齐方祖忙劝道,“你现在若是能参加制科考试,那也是一样明年就能当官。当然你要是想参加道试那也行。”

他说完想起信中说的齐鸢在伯府的母亲和妹妹都比较节俭,干脆又道:“反正现在咱俩家关系不一般,别的事情我齐方祖或许帮不上,用银子的事情却是好说。我这就写一封信,让陈伯在京中小住几日,回头让你姑父带银子过去。”

齐鸢一愣,忙道:“不用。”

“这你不用管!”齐方祖大手一挥,“我给我儿子的,他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

话这样说,脸上却满是笑意。齐鸢心下感动,小纨绔在京城里制香买了几个钱,先琢磨着给妹妹买了衣服。在扬州还是个孩子,到了京城就成了对家人极为护犊子的支住。

刚刚的愁云惨淡被冲散大半,齐鸢心里也对小纨绔无比亲昵,想了想只得笑笑,随齐方祖安排。

齐方祖又给他另一封信,那封信上却有国公府的信戳。

齐鸢愣了下,当即想到了枫林先生请国公爷举荐的事情。没想到信件才寄出几天,那边就有了回信。只不过信件直接寄给自己,为什么不是给枫林先生呢?

齐鸢又高兴又紧张,连忙道:“是老师的信又回信了。”

这句话说得拗口,但齐方祖一听就懂,抚掌大赞:“快拆开看看,看国公爷怎么说?”

齐鸢抿了下嘴,忙小心弄去信戳。

等他神色凝重的抽出信纸,率先看到的便是满篇字迹丰神俊秀,如有神骨。

齐鸢心里暗暗大喊了声“好”,正吃惊国公爷的字迹如此隽永,等往后一瞄,登时傻眼了。

偏偏齐方祖心急,见齐鸢满脸笑意的看信,也不说事情成不成,忍不住自己凑过大脑袋过来看。

信件开头便是“伯修贤弟……”

齐方祖“咦”了一声,忍不住道:“这国公爷还挺没架子啊,喊你为贤弟。”

齐鸢看得快,眼神一溜早已经看到了后面两句,此时方知道闹了个乌龙,连忙“啪”地一下把信按在了桌子上。

这封信不是国公爷写的,是国公爷的三公子徐瑨写的!

徐瑨也不是为了告诉他国公爷能否为他举荐,而是写信来宣告所有权,话里话外强调小纨绔跟他关系匪浅。显然是怕原在扬州的齐鸢,动不动跟小纨绔互通信件,让小纨绔移情别恋了。

徐三公子并不知道齐鸢跟小纨绔灵魂互换,仗着扬州的这位没去过京城,在信里满篇胡编乱造,说他自小与逢舟两情相悦,同塌而眠,如今已经私定终身……

齐鸢吃了一惊,心想这就私定终身了?

再看齐方祖就在边上伸着脖子看,哪里敢让当爹的瞅见。

齐方祖没看到几个字,暗暗着急:“怎么了,不看了?成还是没成?”

齐鸢“啊”了一声,脑子里一边消化着瞄见的几句话,心想那俩人成了没成?一边支支吾吾应付齐方祖。

等自己稍稍冷静后,又觉得此情此景刺激又可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齐方祖张着嘴,一脸茫然。

齐鸢笑不可仰,连忙挥手解释:“这不是国公爷的信,这是晚辈的朋友一块写来的。就写些……嗯……京中人情风物什么……”

齐方祖半信半疑,齐鸢刚刚没看完,此时心里也跟猫抓似的痒痒,忙挥挥手道,“爹,那我带回去慢慢看了。”

齐方祖“哦”了一声,又道,“他们还随船送了好些东西。”

“回头再说!”齐鸢抓起信,一路笑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纨绔的回信自然被他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徐瑨的这封,齐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才开始耐心品读,越读越笑。

他之前便听说过国公府的三位公子,个个俊秀之才,其中三公子丰神俊秀,严谨端方,名动京城。

估计谁也想不到,京中贵女争相求嫁三公子竟然会干这种事,因为吃醋,故意在一封信里极尽缠绵之词,好似已经跟他的“垣儿”蜜里调油过了多年一样。

可真正的“垣儿”在这呢!

他们压根儿不认识!齐鸢之前甚至没跟他见过面,更没说过一句话!

齐鸢憋不住地笑,一时坏心起,干脆取纸磨墨,给小纨绔回信。

齐方祖既然放话要送银两过去,齐鸢便也不客气,在信中道,妹妹云岚即将及笄,自己做哥哥的理应准备一份及笄礼,随后话锋一转,直言没想到逢舟兄也好事将近,如此一来自己要准备两份。

小纨绔生性洒脱不羁,又十分可爱,齐鸢总忍不住想逗他,假作不懂,问小纨绔不知道他跟徐三公子谁为嫁谁为娶?另外三公子风神貌美,名动京城,这样的人可要看紧了,让他远离粉白黛绿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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