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45)

“你们觉得呢?”钟离东曦似笑非笑地看向云浮和云崖。

云浮、云崖双双打了个激灵,都是铁锅炖大鹅惹的祸!

***

虽然铁锅炖大鹅泡汤了,好在第二天楚溪客做了又辣又美味的干锅鹅掌煲。

前面说过了,这个时候中原地区还没有辣椒,楚溪客为了最大程度地还原辣味,用茱萸、生姜、花椒等香辛料,按比例调配、研磨,多次尝试,最后还真就让他把媲美辣椒的“辣味粉”给做出来了!

今日的干锅鸭掌煲楚溪客就做了卤味和麻辣两种,云字辈四人组壮着胆子去尝试麻辣那锅,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地灌酸梅汤。

楚溪客貌似体贴地给钟离东曦夹了一个:“你也尝尝吧,适当吃吃辣对身体有好处。”

其实,他只是想看到钟离公子嘴巴红红、斯哈斯哈的模样他会说吗?

钟离东曦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然而还是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一口,然后抓着筷子的手明显一顿。

楚溪客眼睛一亮:被辣到了吗?会嘴巴肿起来、眼泪汪汪吗?

钟离东曦瞧见他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咀嚼着,直到把整个鹅掌吃完都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楚溪客有一丢丢失望,但更多的是敬服:“果然是钟离公子啊,就连吃麻辣鹅掌都能维持风度。”

“过奖了。”钟离东曦矜持地喝了口酸梅汤,实际藏在袖中的手都把大腿掐红了……

嗯,就算掐大腿,也不能在小郎君跟前失了体面!

第34章

云飞今日正式拜师。

云家人对此非常重视,不仅全家都来了,还提着四色礼盒并两套云娘子亲手做的衣裳。

云飞平日里做事老成, 话也不多,唯有提到家人的时候才会显出骄傲的模样。

“这是我阿娘, 师父之前见过了。”

云娘子今日出门特意穿了一套体面衣裳, 只是颜色款式十分老气,遮盖住她的年轻与美貌,多出几分端庄持重。

楚溪客稍稍愣了一下,和云娘子彼此见礼。

云飞指了指旁边那个铁塔似的小汉子, 笑着说:“这是我阿弟,别看比我还高, 其实刚满十二岁,叫云柱……”

“我、我原本叫云竹的!”十二岁的小汉子憨声憨气地强调。

楚溪客顿时笑了:“这位也见过, 之前在李家猪肉铺,我去买大骨头, 你还帮我搬筐了,记得不?”

云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我想起来了!小郎君要了两筐,往鹿车上搬的时候差点闪到腰——”

“诶诶诶, 这个就不用记得了。”楚溪客玩笑般捂住他的嘴。

云柱憨憨地笑起来:“原来是阿兄的师父啊, 小郎君这么好看就当上师父啦!”

“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这么好看’,应该说‘这么年轻就当上师父了’!”云飞一巴掌拍在云柱后脑勺,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

其余人也笑得不行,彼此间的陌生感顿时缓解大半。

之后, 楚溪客又问起云柱为什么不在肉铺干活了, 因为后来去的时候没再见他。

云飞顿了一下, 说:“这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吃的又多,人家不乐意要他了。”

“才不是……”云柱不服气地小声哼哼。

云飞瞪了他一眼,高高壮壮的小汉子顿时缩成一团,不敢吭声了。

姜纾看着云飞,心内暗自点头。

楚溪客不知根底,他却是调查过的,最初祥云楼的掌柜让云飞骗楚溪客的方子,云飞拒绝了,掌柜为了逼他就范,暗地里给肉铺施压,肉铺这才不得不辞退了云柱。

此刻,云飞却丝毫都没有以此邀功或者表忠心的打算,可见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或许,恰恰是因为险些走上岔路,才会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阳关大道吧!

至此,姜纾彻底接纳了云飞。

云飞继续介绍:“这是我阿妹,同阿柱是双生子,叫云竹。”

“我原本叫云竹……”云柱再次小小声强调,可见对这个名字是颇为执着的。

云飞戳戳他脑门:“是,你原本叫‘云竹’,但是越吃越多,越长越壮,看起来不像竹子,倒像柱子,所以改了名。”

“就是这么回事!”云柱捂着脑门嘿嘿一笑,没有丝毫介怀的样子。

云娘子看着兄弟两个打闹,眼中一片温情。她回过头,鼓励般拍了拍女儿的手。

云竹缩着肩膀,苍白的小手紧紧拽着幂篱,一副想要原地消失的模样。

这已经不仅仅是“害羞”了。

云娘子没有逼她,只是抱歉地朝楚溪客笑笑。

楚溪客压下眼底的诧异,笑着朝竹林那边招了招手:“云浮小娘子,这边来了一个小妹妹,过来帮我招待一下呗!”

“来啦!”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树上翻下来,俏生生落在楚溪客身边,“咱们说好了,可以叫我‘阿浮’,也可以叫‘云浮阿姊’,就是别叫什么小娘子之类的,我不配!”

楚溪客噗嗤一笑,从善如流:“行,那阿浮,麻烦你帮我招待一下这个妹妹,可好?”

“都是云字辈的,一看就有缘,走,姊姊带你看小狸奴去!”云浮自来熟地拉住云竹的手。

云竹没有抗拒,反而迫不及待地靠到她身边。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远远地朝着楚溪客行了一礼,旁边的姜纾也没落下,可见是个知礼数的。

楚溪客面露疑惑,但没开口询问。

云飞有些为难地看向云娘子。

云娘子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道:“小郎君愿意收你为徒,以后便如你父兄一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云飞这才下定决心,道:“师父勿怪,阿竹她曾被卖到那种地方,因此对男子……”

“我知道了。”楚溪客连忙打断他的话,看了眼尚未走远的云竹,小声道,“放心,我不会怪她,不必多说。”

云飞母子怎会看不出楚溪客的体贴?因此更为感动。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拜师礼了。

云娘子将四色礼盒取出,果子米酒一样样摆出来,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疑惑道:“敢问,小郎君将香案摆在了何处?”

楚溪客蒙了:“还、还要摆香案吗?不、不是敬个茶就行了吗?”为此,他还特意朝钟离东曦讨了一块好大的茶团呢!

云娘子也蒙了:“敬茶是为何?这是小郎君一门的规矩吗?”

楚溪客:“……”

姜纾扶了扶额,浅笑道:“随我来吧!”

堂屋中,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香案,案上放着香炉与五谷,旁边摆着胡椅与蒲团,正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灶王像。

楚溪客眨眨眼:“阿翁何时预备的?”

姜纾抬眸一笑,说:“在你一大早起来满屋子乱窜,边窜边念叨‘有了徒弟就可以偷懒摆烂’的时候。”

楚溪客脸一红,小声控诉:“徒弟还在这儿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云娘子掩唇轻笑,轻轻拍了拍云飞的肩。

云飞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两条腿僵硬得仿佛都不会走路了。

幸好,一回头就看到家人在身后,他们和楚溪客一起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云飞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跪到蒲团上,对着灶王像上了三炷香,又对着楚溪客磕了三个头,含着泪唤道——

“师父。”

“诶!”

楚溪客脆生生应了一声,自己也给灶王上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从前我无门无派,也没给您老人家敬过香火,打今日起,我就不是单打独斗了,往后我们师徒两个一定好好磨炼手艺,努力给您争脸,也请您多多照顾!”

不伦不类的一番话,又是惹得众人一阵笑。

楚溪客端着师父的款,私下里却悄悄揪揪姜纾的衣袖,小声问:“阿翁,下一步做什么?”

“对你徒弟说两句话吧!”姜纾笑道。

于是,楚溪客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咱们经营烧烤摊呢,不光是一份生计,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学手艺、卖烧烤归根到底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生活,赚钱不是最终目的,扬名更不是,因此不能为了追名逐利违背做人做事的道义,这就是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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