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剧本已送达[快穿](164)
应当是看见了他眼中的关切,妹妹立刻娴熟的反过来安慰他:“阿兄,不用担心,这也没什么……”
说了几句便自然的岔开话题,以此,楚澜甚至可以脑补出她以往受伤被收养她的程婆婆看到,心疼的追着询问,妹妹也是这么安慰她的。
狐酒察觉到楚澜在走神,也不惊扰他。
拿出他手中的玉笛顺手别再腰侧,狐酒的手属于修长有力的一类。
但身为女子,生理上的构造不同,到底比不上楚澜这个成年男性的手大,狐酒张开五指勉强能握住他的。
楚澜手掌的温度透着微微的凉意,跟他本人的气息还挺像,不似狐酒的手脚一年四季都是干燥温暖。
她拉着楚澜的手放到膝上,力道不松不紧地握着,这番意味性极强的动作,很明显是在安抚楚澜的心绪。
楚澜虽然在走神,但对狐酒的动作还是能看在眼里的,感受在心里。
蓦地,他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紧紧回握她的手,姿势就像是在牵小时候的妹妹。
但不同的是,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阿酒……能不能不走?”
楚澜的嗓子似被刀尖划割着,疼痛使他的声音颤的厉害,尾调嘶哑。
他握着狐酒的手又再次收紧,已经不能算是握而是达到了攥的力度。
楚澜紧紧盯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妹妹就会再次消失。
他很害怕这几日的种种场景,只是他濒临崩溃,脑子出现问题而做的一场梦……
现在梦有了要醒的迹象,妹妹又要消失。
楚澜眼睛通红,说出的话语开始变得有些突兀,没头没尾的不存在逻辑:“阿兄很害怕……”
“我真的很怕所有的一切,包括你——也只是我的幻觉……”
话未说完,便被狐酒出口打断,她的声音掷地有声:“阿兄,这不是幻觉,以及我都不是什么虚无的幻觉。”
她语气里透着一种不容怀疑的坚定。
狐酒再怎么敏锐精明,也是真没想到楚澜走神还没有一分钟。
他的大脑就飞速运转,设想出了各种可能,甚至怀疑到自己是不是脑子出现问题,眼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转念一想,楚澜这样也是正常的。
这几日他偶尔眼眶泛起水光的异样,狐酒不说看见过全部,但只她看见的,也有个七八回了。
他如今的情绪敏感还没缓过来,狐酒能理解,方才的事情她也有错,考虑的不够到位。
在楚澜走神乱想的时候,她就应该叫醒他,跟他讲述她接下来的想法和给他的选择。
“阿兄,我从没有想要不顾你的想法就离开的意思。”
狐酒坦然且认真地凝视着他,她挣了挣被攥得发疼的手,感到楚澜的力道微松,她另一只手也覆上他的大手,将其紧紧包裹着。
“我这次来到北楚就是为了寻你,现在找到了你,而我也确认你平安的活着且生活优渥,寻到满意的结果,我也该回到南桑。”
“我是南桑的女帝,我不能任性的丢下南桑的百姓,和等着我平安回去的阿婆。”
狐酒蓦然轻笑,可里面却没有任何开心愉悦的情绪,相反,这一声笑里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悲切。
她轻眨了下眼睛,将湿润的水光分散开来,让它的存在感不是那么明显。
“之前我心里的想法一直都是,找到你就将你带回南桑,因为我觉得这世上哪种生活都比不上一国君主的至亲富足。”
“只是,我没想过我要找的那个人也是一国君主……”
“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眼眶湿润,转眼去看楚澜,里面是迷茫的无助。
“阿酒……”楚澜低声唤了句,里面包含着属于兄长满满的心疼之情。
他将手中的纱灯放到地上,想伸手替妹妹擦去下巴处的泪珠。
但还没等楚澜触碰到,那滴挂在她光洁下巴上颤动着的泪,就被她用指骨由下至上地揩去了,从始至终的姿态都是那般骄傲。
眼前的女子年轻飒然,面容就是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姣好。
她神态自若的将那滴泪擦去,如若不是脸上残留的泪痕,怕是看不出她哭过。
“虽然跟你相处不过几日,但根据我调查的信息以及你对待我的态度,我可以很笃定的确信——这个北楚君主的位子你并不在意。”
短暂的煽情过后,狐酒简单而锐利的指出重点。
言语直白:“我只问阿兄一个问题,倘若让你丢下北楚帝的身份,随我会南桑你愿意吗?”
这句话被她说的利索干脆,但细听之下,又有些底气不足。
听了她的一番刨白,楚澜紧张焦躁的情绪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缓解。
放松神经的他当然听得出来狐酒话里的不自信,心中复杂一瞬,没什么犹豫的他就想颌首答应。
但还未等他有动作,狐酒紧接着开口补充:“你不用担心在南桑会过得不好,只要我一日是南桑的君主,一日还活着,你就不会被人欺负受苦,若是父亲母亲愿意过去,我也可以安排。”
狐酒在住进宫的第一日就见到了武安侯夫妇,只是中间到底隔着十六年。他们也不是对她感情丝毫未变的楚澜。
狐酒能感觉出来,武安侯对她这个女儿的情感已经消失,看着变得陌生的她自然也生不出什么疼爱。
只有面对她南桑女帝这一身份的恭敬和欣慰。
而楚夫人在她丢失的第三年便又诞下一女,今年已经十二岁了,那个女孩的出现早已填补了她女儿丢失的伤心与难过。
楚夫人对她是有些心疼,但因为闹腾吃醋的小女儿,对她也没有多亲近。
反而第一次见面时,楚夫人还不知道狐酒南桑女帝的身份,挑剔的眼神就从上至下地来回打量她。
看到那双白色绣银的锦靴,眼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鄙夷与难堪。
连脚都没裹,从前该不会是在村里干粗活的野丫头吧。
以此可见,前世楚酒在受人压迫打骂了十二年,伤痕累累的她回归名为家的避风港,并没有感到他们温暖如春的亲情。
心疼是有,但更多却是嫌弃她不知礼数的粗鄙,或对她怯怯弱弱的性子感到厌烦。
除了坚持不懈寻找她的楚澜,其他人对楚酒都不怎么友好。
楚澜密不透风的守护着她,知晓父母幼妹对她的态度不好,便毅然决然的将两方人隔开。
他很疼惜与宠爱她,楚酒到死都觉得和阿兄待在一处,被他用心呵护的几个月是她短暂人生里最温暖炽热的时光。
这一世虽然晚了几年,但他们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后来,楚夫人得知了狐酒南桑女帝的身份后,便觉得她行为放荡,作为女子整日抛头露面还待在男人窝的军营里。
这对半辈子都待在后院里的楚夫人来说,不是出格放荡,又是什么。
他们长在北梁,已经如同畸形的北梁一样恶劣、愚昧。
对蠢而不自知,还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沾沾自喜的人,跟他们说不清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
他们就像未开化智商的动物,人的语言他们听不懂,自然也不会明白话中的道理。
客观而言,他们自身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将人打造成扭曲模样的朝代。
因为明白这一点,狐酒对他们的态度就是无所谓。
刚见面时客气疏离,意识到他们与书中没有什么变化,客气与疏离便转换为了冷漠无视。
即使有时不巧正面遇上他们,狐酒倨傲的姿态都无一不在彰显着: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狐酒从不主动去对他们做些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无论是她那个便宜妹妹幼稚的挑衅,或是楚夫人嫌弃又惧畏的目光。
她都选择无视或单是言语讥讽几句,毕竟,她们也没做出什么恶劣至极的事情。
反正以后又不用打交道,管他们做什么?狐酒还嫌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