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剧本已送达[快穿](170)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恶人只要放下手中杀人的武器便可以成佛,可那些被“屠刀”斩杀过的“人”呢?
陈酒的生命停留在她遇害的那一天,在之后的日子里,无时无刻的痛苦反复缠绕着她,不曾松懈一刻。
再后来,她的生命永远结束在18岁的夏天。
那天,海风咸湿,冰冷清澈的海水包裹着陈酒,带着她瘦弱的身体往越发昏暗的海底坠去。
——
“你确定了对吗?”
狐酒听完她的诉说,微微颌首,走流程一样再次确认询问。
她离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差这最后一个任务,万一出了差错,前功尽弃她岂不是亏大了。
狐酒身后的八条尾巴悠悠摆动着,殷红似血的大尾巴蓬松有致,细软毛发覆在上面宛如价值连城的绸缎。
“我确定。”
女孩抱臂蹲在那,稍稍仰头看着狐酒,从发缝中透出来的眼神坚定,如同她的声音一般。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狐酒眼前闪过白光,下一刻,她的灵魄便出现在了陈酒的身体里。
这次进入到有缘人的身体里,狐酒只觉得眼前一晃,她的法力渐渐恢复到鼎盛时期,灵魄受到的挤压与伤害也就越细微。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橘红色的太阳沉落西边,天色逐渐昏暗,路灯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
一间普通的房屋内亮起灯光,整体空间大概在36平左右,房间布局是较为促狭的一室一厅。
周围的装修布置很是粗糙简陋,处处都透着廉价的感觉,地板上布满灰尘和脚印。
一切能放东西的桌子上全是垃圾,东倒西歪的饮料瓶散发恶臭,吃完没扔半盖着盖子的外卖塑料盒,里面还剩有不知名的食物残渣。
红棕色的卧室门半掩着,门缝间飘出白色烟雾和呛人的烟草味。
一个头发略长且油乱的男人靠在破损的椅子上,他身上松垮掉色的蓝黑色短袖被汗液浸湿。
后背和肩膀浸着好几块深色的痕迹,较长的指甲里积着有黑灰的泥,捏着烟头的指甲盖也泛着黄垢。
男人低着头,一口口地吞吐着烟雾,样子猥琐而贪婪。
片刻后,他停下了抽烟的动作,把还剩半截的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红色星火跟玻璃材质的烟灰缸粗暴接触,没两秒就灭了,一缕白烟飘散在空气里。
男人的目光转去面前脏乱的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与周围一切以及那张床都格格不入的女孩。
她脑后的高马尾微松,散乱的发丝并没有遮住她的脸蛋。
那张未施粉黛的脸蛋白皙细腻,连下巴处的小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女孩虽然紧闭着双眼,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平添了一抹我见犹怜的娇弱。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衬衫,因为别扭的躺姿而出现细微的皱纹,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阔腿裤,脚底踩着双白色棉袜。
男人猥琐地眯起眼,他下流恶心的目光贪婪地划过女孩微微起伏的胸脯,藏在硬挺衬衫下的纤细腰肢,以及那双修长笔直的长腿。
他吞咽着唾沫,最后眼神黏腻地盯在女孩圆润粉嫩的左手。
男人名叫王非仁,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他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遗弃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左脸处那块很大的红色胎记。
有多大呢,从左颧骨一直延伸到脸颊下方,红色的胎记边缘轮廓不规则,并且大面积覆盖着脸颊。
王非仁被遗弃后,成了孤儿的他就在福利院里长大。
王非仁的脑子不算多聪明,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
因为孤儿的身份加上左脸的红色胎记,王非仁在学校里的生活不算如意,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和排挤的举动,让成绩差的他更没法静下心学习。
高考那年,王非仁的高考分数只够上一所不太好的大学。
因此,王非仁没有选择继续读下去,而是转身投入社会,因为他要是读大学的话,学费只能自己打工赚。
王非仁当时的想法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放弃读大学,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高中的学历并不好找工作,王非仁除了不犯法的事什么工作都干过,几年过后,攒下来的钱差不多能稳定下来。
他就用这几年的积蓄买了辆车,成为了一名出租车司机,这样一开就是十余年。
王非仁今年35岁,已经步入了中年阶段,但在这个年纪,他依旧单身一人,没结婚更没妻没子。
不是他不想结婚,而是王非仁的条件摆在那,长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中他。
一个毫无根基和积蓄的孤儿,且长相本就不佳的脸上还有大块红色胎记,仅是看着就尤为磕碜。
王非仁的性情木讷寡言,就是典型的被人当面啐上一口,也只能默默擦掉不敢反抗的人。
穷、挫、丑这三个贬义词,王非仁全占了。
没人愿意和他结婚很正常,这世上哪个人也不是自轻自贱的,没有女人愿意找这样一个男的。
王非仁很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和缺陷,在结婚生子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很执着。
毕竟,他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始终租着狭小的一室一厅,地理位置和装修也是最廉价的。
王非仁的成长环境与普通人相比是很悲惨,但他的可怜不是他去犯罪和侵害别人的理由。
两个月前,陈酒随手拦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准备去芭蕾艺术培训中心上课,而王非仁就是那辆出租车的司机。
一路上两人没有频繁的交集和谈话,六月份的夏天坐在车里很热。
陈酒靠在后座,鼻梁上止不住的冒汗,她开口询问能不能开下空调,但得到的回答却是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无奈之下,陈酒只得将窗户开到最大,但岚城的夏天太阳不是一般的毒辣,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燥热的。
陈酒该出的汗一点都没少出,临到下车时,她拿出纸巾擦去脸上的汗珠。
擦拭的动作间,陈酒的眼神不经意瞥到驾驶座上的司机。
司机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一大块,陈酒顺手抽出一张纸巾放到扶手箱上。
客套道:“师傅,天这么热你还带口罩?口罩都被汗浸湿了,擦一下吧。”
王非仁慢半拍地低头,看向那张白色的纸巾,愣住了神。
他嗓音绷紧,不自然地道谢:“谢、谢谢。”
“没事。”
陈酒随口回道,掏出手机付了款,重新挎上背包开门下车。
以上,任谁来看,都只是一次陌生人之间疏离却含着善意的对话。
可王非仁的心思却因为这次善意的对话变得肮脏,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有些皱的纸巾,鼻子凑近猥琐地嗅了嗅。
一股属于纸巾的淡淡馨香钻进鼻腔。
王非仁慌忙地抬起头,那双眯缝的眼睛,透过玻璃紧紧盯着还未走远的陈酒。
他浑浊泛黄的眼珠转动,一种阴狠的情绪悄然无声的在他心里生起。
这张纸巾是他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可王非仁却对向他释放善意的陈酒起了歹念,足够毁了她一生的歹念。
他要让年轻充满活力的女孩染上污痕,点点墨星渗透她白嫩无暇的皮肤,一只漆黑的魔爪粗暴地擒住女孩的身体,毫不留情的将她拉入深渊。
王非仁脑中幻想着那个画面,常年木讷老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而他就要做那只黑色的魔爪,亲手把她拉下去按得死死的,她这一生都别想再爬出去。
这个恶毒的种子迅速在王非仁的心里发芽成长,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也许在他人生的三十几年里,王非仁一直在忍受世界的不公。
当那根禁锢的绳索被扯开,多年来的负面情绪和憋屈就全都被释放出来。
王非仁这样的人能做出的事情比普通人更离谱和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