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须啼+番外(125)

身边只有戥子,螺儿站得远远的。

戥子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这怎么好,今儿要回门,怎么偏偏是回门礼出了岔子?”旁的还好凑,怎么偏偏金猪会少了一只耳朵。

回门礼能出什么岔子?谁敢!

阿宝心中这么想,却见梦中的自己咬住唇,满心惶急,要是红姨跟爹看见回门礼没有金猪,定会觉得裴家待她不好。

爹跟红姨该多伤心。

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办法来。

裴观呢?他怎么不在?

心里正这么疑惑,就见裴观从屋外掀帘进来。

他眉目冷峻,半点也不像平常的模样,梦中的阿宝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裴观眉头紧急,他脸色虽坏,却对她道:“你也不必急,不会坏了礼数的。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梦中的阿宝并不信他,可他当真找了一只全须全尾的金猪来。

骑马登车,不曾误了回门的吉时。

车上只有戥子和她,戥子轻声问:“是不是……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你们俩,没……没圆房?所以才。”

是谁故意做下这事?

没圆房?胡扯,都圆了好几回呢!

阿宝睁开眼,还迷迷糊糊的:“戥子?你去看看,去看看回门礼。”

第92章 【一更】

嫁娶不须啼

怀愫

“公中送了月例银来, 戥子姐姐正在点收,姑娘是不是要水?”

螺儿上前来,看阿宝睡蒙了, 替她倒了杯凉茶送上。

阿宝一时还未从梦中醒过神来, 看见螺儿,只觉得古怪。

没有燕草, 螺儿也还是一脸才刚到林家的怯弱瑟缩模样, 她身边依旧还是只有一个戥子。缓缓摇头:“我不渴。”

只是心焦。

人要是在梦中伤心哭泣, 就算从梦中醒来, 也会忍不住抽泣,阿宝此刻便是如此。

她并不害怕, 但梦中的惶急忧虑未消,吩咐螺儿:“后日就要回门了,你去厨房看看回门礼,对了, 带白露一起去。”

白露的娘就在大厨房, 她此时还因调回松风院喜悦,正可派她一起。

这差事还就得是螺儿和白露。

螺儿点头应声:“好,我立时就去。”

她也没想太多,姑娘重视回门的礼物, 那也是应当的。

螺儿就把这个当作是姑娘吩咐了白露的差事, 她到白露屋中,叩了叩门,门虚掩着,白露正在里头收拾东西。

来来往往的丫头们, 都能瞧见白露回来了。

“白露姐姐, 少夫人着你带我去大厨房, 检点一下回门礼。”

白露立时放下手上的事儿,满面生光的站起来,脆声答应着:“哎!”

少夫人派给她的第一件事,必得办好了,挽住了螺儿的胳膊:“走,我带你认认门,往后少夫人想吃甜的咸的,或是想换换口,妹妹只管去大厨房开口就是。”

此时天色还未暗,大厨房里刚给各房送去晚饭,这会儿灶都还没熄。

厨房的婆子们正在用饭,有各房撤下来的菜,捡那没动过的摆出来,还有昨日三房喜宴的剩菜。

人人都道三房底子厚,上的鸡鸭都是整只没动过的,怎么端上去,又怎么端下来,倒饱了她们的肚子。

又是吃又是拿,整只的带回后头仆妇们住的排屋中去。

一见到白露带着脸生的丫头,立时就知是六少夫人带来的。

白露这一路与螺儿说话,聊上两句就知她生性腼腆,原来在少夫人房中是管着针线的。也知道公中发银发布,两个大丫头在收点,这才指螺儿来办这事。

进门便道:“几位妈妈认认人,这是我们少夫人身边的螺儿姐姐。”

“螺儿姑娘。”

白露已经见识过燕草的厉害了,等听得诸人称呼螺儿是姑娘,她的脸上并无惊色,心里揣度着,这个螺儿倒也有些见识。

“少夫人派我来看看回门礼。”

“这哪还用螺儿姑娘特意跑一趟,咱们都安排得仔仔细细的。”白露的娘凑上来,一看女儿脸色,就知道有好事。

趁着螺儿去看两大抬食盒里摆的金猪,悄悄告诉她娘:“少夫人将我调回松风院了。”

白露的娘大喜,立时巴结起螺儿来:“姑娘有什么想吃的?有才做好的五珍糕和燕窝糕,给姑娘带几块回去?”

螺儿在宁府自小长到大,自然知道这两种糕点只怕是哪一房特意点的,厨房做了,自己留下些来。

她就算再爱吃,也不能要这些糕点:“多谢妈妈,少夫人夜里赏了菜的,倒没胃口吃点心。”指了指回门的大礼盒,“妈妈们仔细些,办好了差事,六少夫人少不了赏钱。”

待螺儿走了,厨房里几个婆子啧啧出声:“这六少夫人身边的丫头,倒是一副大家子气派。”

府中人人皆知,六少夫人出身不高。

说得好听点叫新贵,难听点那就是乡下泥腿子,没想到她身边的丫头还挺明白宅门里的道道。

螺儿回去禀报阿宝:“我仔细看过了,都是好的。”特别是金猪,旁的东西易得,金猪可不易,比划给姑娘看,“这么大的两只,寻常难得的。”

阿宝心下稍安,点了点头,又是些没来由的梦。

可这一梦套一梦,当真没来由?

“去问问裴六郎什么时候回来。”

人还没去,决明就先进来报:“少爷说今儿要给老太爷守夜,让少夫人不必等他。”

若非裴老太爷病势反复,裴观也不会留下值夜,阿宝点点头:“知道了,告诉他不必挂心我,他要什么我收拾好了会送去。

还仔细问了裴观用饭没有,知道他喝了鱼粥,这才把干净衣裳收拾两件,让决明带去玉华堂。

裴观是疑心作鬼。

上辈子他与阿宝刚成婚,才刚三五日,祖父便不好。

那会儿他已经是衣不解带,端汤试药的守了一个多月,也就是成婚的那两天,才顾不上玉华堂里的事。

可就是那几日,祖父突然病重,撒手人世。

这回又是刚一成婚,祖父便不好,他怎么也要留在玉华堂内。

裴叔在外头听见决明的回报,进内室侍候老太爷,端起痰盂接痰,替老太爷顺气儿:“六少夫人是个识大体的。”

裴如棠闷心咳嗽,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让观儿不必留下,我这是老毛病了,每岁春日总要咳嗽的。”

“劝了,六少爷不肯,老爷就受了这份孝心罢。”

阿宝知道裴观不回来,当然不会死等他,昨儿夜里几乎没睡,她早早便洗漱换衣。也不让戥子值夜了,她想知道,方才那个梦,有没有后续。

梦里的裴观,到底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交待。

眼睛一阖,阿宝便又沉入梦乡,这回的梦还真就接着往下做了。

阿宝梦见自己归宁,下车时,她冲着裴观一点头:“多谢你了。”

是真心谢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了回门礼。

面子不面子的,阿宝不在乎,她只在乎红姨阿爹看了会不会难受。

红姨一看回门礼物办得如此精心,果然喜气盈盈的,拉着阿宝的手,问她:“姑爷待你好不好?”

阿宝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梦里的她,恍惚记得那事儿……是李金蝉跟她说的。

一想到李金蝉,便想到了詹事府张大人,跟着又想起阿爹因收了詹事府的礼,与铁将军几人,一同被陛下责问的事。

梦中,她与裴观确实没圆房,她不愿意,裴观也没那心思。

两人谁也没去管那对龙凤蜡烛,就由着烛泪溢出,一对红烛才烧到一半,烛芯就灭了。

梦里的阿宝对红姨道:“他待我很好,红姨不要担心我,倒是您,可请大夫看过了?”红姨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我不打紧的,就是忙婚事累着了,多养几天就好了。”红姨口吻松快,眉间一舒,只要裴家待阿好,她这睡不着的毛病,能好一多半。

阿宝还在梦中见到了燕草,燕草摔伤了腿也执意要来给她磕个头,还把家中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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