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须啼+番外(139)

戥子被燕草看得阵阵心虚,她扭过脸道:“咱们玩些什么罢?斗牌?说说笑话?”

燕草明白了,她笑:“要不然,咱们以茶代酒,行茶令?要么打双陆?我跟螺儿都会,我们来教你们。”

主屋里热闹起来的时候,阿宝已然摸黑进了书房。

她阖上书房的门,缩身预备藏到书架后面,刚挤进去,就听见身后一声叹息:“怎不听话?”

叹息声起,阿宝回身一拳,等声音传来,她才堪堪收住。

是裴六郎的声音!

“你怎知道是我?你回来的这么快?”阿宝压低了声儿。

前面玉华堂里逮住了一个,他安插在玉华堂里小厮这回立了功。

远远看见黑影钻进书房,就又打锣又嚷嚷:“捉贼了捉贼了,贼进了玉华堂!”

裴观的人早就在院外守着,听见嚷嚷冲了进去,不管是谁先套上麻袋,拿绳子一捆,就把人押在玉华堂内。

裴观从后头搂住她:“看身量就知道是你。”哪有贼的腰这么细,他拉阿宝到窗前,从窗缝里,指指外头的假山石。

“前门后门都有人把守,只有从这个地方才能潜进来。”

假山石依墙而叠,沿着墙垒石上去,在顶上建了两面亭。那里是留云山房视野最高处,也是唯一有可能,从内院翻墙潜进来的地方。

话音未落,就见假山亭上有黑影一动,要不是死盯着细看,绝看不出来。

那团黑影似乎是等了一等,看见正屋中灯火通明,人声不休,再看书房里无人,这才滑下凉亭,潜入廊中。

明明离得很远,阿宝忍不住静息屏气。

裴观搂着她,唇贴着的她耳。二人贴得这么近,她全神贯注,他却心猿意马,呼吸不由得便重了一声。

阿宝反手堵住他的嘴:“轻点儿,快来了。”

裴观不由好笑,竟还嫌他吸气声重,究竟是谁不听话,非要来胡闹。

被她这一岔,呼吸又平复下一来,估摸着差不多了,拉阿宝藏身到书柜后,柜前书册将二人掩得严严实实。

“莫出声,开门揖盗。”

阿宝眼睛瞪得滚圆,这词儿她懂,由得人偷?

怪不得她进来的这么顺利,怪不得松烟青书几个,没一个人守在书房里。

两人一动不动,那贼轻手轻脚的翻窗进来,点着火折子,凭一星光亮在书房里翻找。

裴观和阿宝从书架缝隙中看着他找,先左右翻过,终于从柜底下掏出个上了锁的小匣子来,里头就放着祖父那本小册。

阿宝咬住牙,她不住瞥裴观几眼,当真由人偷走?

那人摸到匣子,又翻窗出去。

等人走远了,裴观才道:“我得到前头去了。”

阿宝握了握鞭子,有些丧气,这鞭子到底没用上。

又不住问:“你怎知道有两拨贼?你怎知道先到前头,再到这儿来?”

“推断。”裴观说完,想哄她去睡,这场戏刚演了一半,还有半场得由他去演完。

阿宝突然问:“那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裴观回身,赞许一眼:“你猜猜看呢?”

第103章 真假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阿宝犹豫, 她猜不准究竟是真是假。

裴观脸上又露出那种逗孩子的神情,还又伸出手来,揉揉她的额头。

阿宝想躲开, 但她忍住了没动弹, 这些事为什么不肯全告诉她?难道她还会走露了风声不成?

裴观道:“你先回去,等天亮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替我照顾母亲, 要是听见什么动静, 别管也别害怕。”

阿宝一双眼睛望住他。

裴六郎每次都让她照顾母亲, 好像是托了她一件正经的事在做,可母亲还会反过来照顾她。

“嗯。”她勉强点头, 握着鞭子离开书房,还翻窗户回到卷山堂。

戥子到这会儿已经连输了九把牌了。

阿宝出去了,她哪有心思学什么双陆,结香倒是样样都会些, 只是样样都不精, 螺儿也一样,大家只好摸骨牌比大小。

燕草抓了把花生:“咱们就拿这个当钱。”

虽是为了守夜,可到底是孝期,要是传出去, 对姑娘名声不好。

她还特意嘱咐了决明:“咱们是吃花生, 可不是赌牌。”

决明小脸儿上还留着泪痕呢,几个姐姐抽牌数比大小,决明给她们添茶拿点心。他总挨在戥子身边。

点头乖巧道:“姐姐们放心,我半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谁问都不说。”

结香咯咯笑起来:“咱们可不怕的, 你要是敢说出去呀, 那我也说出去,就说决明小子听见捉贼钻床底。”

把决明闹了个大红脸。

戥子面前的花生全都输光了,这一局又是结香的手气最好,她手边花生果子堆成了小山:“真是,偏偏不能来钱。”

燕草看戥子神思不属,玩笑一句:“要来真钱,咱们可就三缺一了。”

“戥子,给我倒杯茶来。”里头阿宝一出声,戥子如蒙大赦。

她连声答应,急赶到内室去,就见阿宝已经换下衣裳,坐在床上了。

戥子一面提壶倒水一面问她:“怎么样?捉着贼没有?”

阿宝先冲她点点头,又冲她摇了摇头。

两人打小一处长大,一个眼色戥子就知她心意,松了口气道:“姑娘要不要用点心?”白日给老太太侍疾,只吃了顿午晚饭,一天两顿,到这会儿,她早就该饿了。

阿宝却一点也不觉得饿,她摇摇头:“不用。”

她不吃东西,比翻窗出去,更让戥子惊讶。

“这都好几个时辰了,真不吃呀?”她们几个只是在外间坐着玩闹,都快把一匣子点心吃完了。

阿宝摇头:“不饿,你们也都散了罢。”这会儿回房,还能再睡上一个时辰。

她往床上一躺,藏身在水墨帐幔中,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心中明白裴观是待她好,可她不想要这种好。

戥子退出内室,燕草立时问:“姑娘是不是肚子饿了?”她估摸着也该饿了。

她们方才煮茶的时候,把小炉子挪进了梢间,做些简单的吃食还是行的。

下一把细面,或是把煎饼子热一热,也能勉强填填嘴儿。

戥子摇摇头:“说不饿,不想吃。让咱们散了,都回去歇着。”

几个丫头一听,把桌上的果瓜果仁都收了收,俩俩回屋去睡,今儿夜里这么闹腾,卯时也一样要起来守丧哭灵的。

决明还不敢,他央求戥子:“姐姐,我能不能睡你们屋里?”

惹得螺儿掩口,牵住他往屋外走:“成啊,我跟戥子挤一挤,你睡我床上。”

外头贼也拿住了,几个丫头说笑着出门去,不过片刻,屋中又静悄悄的。

阿宝拉过被子,蒙上了脸。

卯时未到,燕草就来叫阿宝起床,她推门进来,轻声告诉阿宝:“天刚亮的时候,夫人派了人来,问咱们夜里如何,我已经回应了。”

侧头就见阿宝已然坐在妆镜前,一怔:“姑娘可是未睡?”

阿宝摇头:“眯了一阵儿。”

镜中的阿宝眼下是有些泛青,显是没睡,燕草也不多口,替她盘起长发,守孝不能用脂粉,只在发上簪支银钗。

戥子已经提了食盒来。

眼看阿宝吃了菜粥米糕,她这才松口气。心里猜测是不是姑娘偷偷出去,被姑爷给教训了?两人吵嘴了?

阿宝用完早饭,到灵堂前去,跟裴三夫人和珠儿一起哭灵。

珠儿眼下也有些泛青,她一见阿宝就道:“昨儿夜里听说闹贼了,你住在留云山房,跟南边书房离得近,吓着了没有?”

裴珠替她忧心了一夜,阿宝这才笑了笑:“我不怕,闹贼有什么好怕的。”

“真不怕呀?”裴珠觑着她脸色不似作伪,她一直知道阿宝胆子很大,没想到她胆气这样壮,自己拍了拍胸口,“离得我这样远,听那动静都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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