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须啼+番外(140)

她院里的两个粗使婆子,把门守得牢牢的,几个丫头在屋里陪了她一夜。

阿宝问:“你还怕不怕?要不要我过来陪你睡?”

裴珠一喜:“真的?”反正守孝的夫妻本就要分开睡,她光明正大占着阿宝。

“那好,我备些小点心,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说好了!”阿宝重重点头,她今天不太想见裴六郎。

裴三夫人在前面听着,嘴角微微翘起,还不知道儿子肯不肯放人。

哭过一轮,到后头稍歇片刻,决明着急忙慌跑来找阿宝。

“少夫人!请您救救松烟!”

“松烟?他怎么了?”

“书房里遭了贼,松烟哥正在挨板子呢!”

这就是裴六郎说的动静?

阿宝略一思量,明白这来,这是作戏,那东西不论是真是假,松烟挨了打,假的也是真的。

“裴六郎人呢?”

“公子去渡口接大老爷了。”

阿宝倏地起身:“走,咱们看看去!”

裴观吩咐过后,便离府去接大伯一家。

正坐在渡口茶楼角落的窗边,远望着官船,说是今日一早能到,应当快了。

陈长胜几步上楼来,小声道:“公子。”

跑堂将送茶的干果鲜果奉上,沏上茶。

等人走了,陈长胜才又开口道:“裴长安的外宅,是五老爷置下的。人是从胭脂巷朱家赎出来的,当时还办了酒,五老爷身边几个帮闲都去了。”

这跟裴观猜的差不多。

“那个外宅,还生了个儿子,已经满周岁了。”还办了个周岁宴,街坊四邻还都送了喜糖喜饼,陈长胜就是顺着这个打听出来的。

裴观眉头一挑:“孩子?”

五婶是老太太娘家的女儿,大伯母二伯母都跟出去外任当官,五婶进门之后就接过了管家的权柄。

五叔房中的姨娘通房,时不时就换新的,每换一个,都会跟着五婶到老太太屋中请安。可这么多通房姨娘,只有一个姨娘生下女儿来。

就是六妹妹。

五婶还将六妹妹抱到自己房中养着,跟着就有了嫡出的八妹。

五婶是想表明她不嫉妒,无子可不怪她。

上辈子五叔也差不多是这会儿,抱回来一个男孩,说是他养在外头的儿子,母亲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还说要抬进来当贵妾。

家中大闹一场。

祖父已经过世,几房虽没明面上还分家,但各自为政。

大伯也不知是管不了,还是压根不想管,把这事推到老家宗祠。

最后,贵妾没进门,说是给了她一笔银子,把她打发得远远的再嫁人,只有那个孩子入了族谱。

只是没想到,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女儿生的。

若是当时查证出来,这个孩子进不了族谱。

“还有呢?”裴观想知道的,不是这等腌脏事。

“还有……”陈长胜压低了声音,凑到裴观耳边,报出个人名,“据说此人不时进出其间,只是……”

只是这几天裴家办丧事,五叔没去外宅,不设饮宴,才没见到这几人进出。

“继续盯着。”裴观声音虽稳,可心中一震。

张万成。

竟然是他!

五叔会同这人有牵扯倒不稀奇,张万成本就在广撒网,着意结交京中旧族。可张万成若非发现有利可图,是不会与人密切走动的。

譬如送到岳父府上的那个琵琶女伎,岳父虽得陛下青眼,可他一心忠君。

张万成在此之后,就只与林家保持礼节走动,婚丧嫁娶一类送些节礼而已,再也不曾请岳父去过更秘密的聚会。

林家尚且如此,五叔一介白身,无官无职,张万成怎会与五叔走动得这么密。

他是听说了些什么,才会与五叔走的这么近。

裴观远望江心船帆,正自出神,青书来报:“公子,大老爷的船到了。”

裴玠明刚下官船,就见侄子在渡口肃立等待,看他一眼,感叹一声:“真如芝兰玉树,生于吾家庭阶。”

裴观迎上前去,先揖一礼:“大伯。”身子方才抬起,又道,“请大伯登车,我有要紧事禀报。”

裴玠明还猜测他是要说分家的事,并不如何着急。

“我们许久未见,这些事不必急着谈,我倒想知道你在国子监中如何?”裴玠明知道裴观在国子

监中大有所为,深以为傲。

直到坐进车中,马车行驶起来,裴观才从袖中取出小册,呈给大伯。

又将祖父病逝之后,他因四房五房举止行为可疑,他循着祖父留下笔墨线索找到小册的事告诉了大伯。

裴玠明翻了几页,饶是他为官多年,也惊得片刻失语:“这!”

父亲竟藏了这些东西!

这哪里是保命符,这分明就是催命符。

“可有人知?”

裴观看向大伯:“四叔五叔,裴老管事,裴长安。”这四人已经确实,还有,大概就是张万成了。

“事发突然,不及与伯父商议,侄儿自作主张。”裴观在马车中先向大伯请罪。

而后言道:“昨夜有人潜入书房,偷走了小册。”

大伯手中这一份乃是抄录的,被偷走的那一份,真中有假。

第104章 报信

嫁娶不须啼

怀愫

戥子燕草紧跟在阿宝身边, 戥子急问决明:“真打呀?打多少板子?”

决明抽抽哒哒:“三十板。”

三十板下去,那人就起不来了,少爷在前面下令的时候, 神色冷峻。

青书哥倒是想替松烟哥说情的, 书房里失物事关重大,青书哥才说了一句, 少爷扫他一眼:“你也想领板子去。”

松烟哥和青书哥是打小就跟在少爷身边的, 这回当着所有人的面, 少爷真是半点情面也没留。

决明去岁选到六少爷书房里跑腿, 说是跑腿,也就是在院中传传话。

从未见过少爷疾言厉色的模样, 没有一句重话不说,连上面哥哥们,也不会使唤他端茶倒水,还常给他糖吃。

他回去告诉爹娘。

他娘直念佛:“也就是少爷管得严, 不许院里大的欺负小的, 你要是在别的房里,还不得轮番给他们倒洗脚水啊。”

没成想,头回看见少爷发怒,就这么厉害。

戥子看他一个小孩子, 又哭得满脸泪, 掏出帕子塞他手里:“赶紧擦擦鼻涕。”

说话间,几人赶到前院。

就见松烟口里咬着根木棍,人趴在长条凳上,左右两个小厮拿着板子, 一下下往他身上抽。

“十五。”

“十六。”

每一板都实打实抽在肉上, “啪”“啪”声一声连一声炸在耳边。

院中来来往往的站了许多下人, 看着松烟挨板子。戥子与松烟算是熟识,来之前不知这么大的阵仗,每打一下,她就抽口气。

燕草捂住眼睛,这么个打法,究竟书法里丢了什么东西?

阿宝见过人挨军棍,就看怎么打。

要是打得虚,二三十下也照样蹦跳无事。要是打得实,几棍就能让人皮开肉绽。

若是棍子再往上那么两寸,打在脊上,一棍下去便能打得人从此起不来身,下半辈子躺在床上过。

这板子虽是打在屁股上的,可每下都不落空。

春衫还厚,已经隐隐渗出血来。

三房无人不知,少爷爱重少夫人,少爷在她跟前,脸上就有笑影。

松烟待决明极好,决明这才把少夫人请来,想让她发话,免去几板,打了这么些,人都已经起不来身了。

燕草不由懊悔,方才就该死死拉着,不让姑娘过来。

既来了,管还是不管?

各房的人可都看着,底下人若是听话放了松烟,回来少爷发怒再罚,那可就闹得阖家都知道了。

挨到二十下,松烟嘴里木棍掉落在地上,头垂下来,青砖石上洇开一地汗水。

“停手。”

阿宝一来,院中原来看热闹的下人,走的走溜的溜,四散而去。还站着不动的,那都是诚心要看热闹的。

怀愫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