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临渊便这样，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描摹出汤池四周的装饰，最后才着手去画汤池边缘的两个小人。

他先画了自己，简单描完后，却在画中“司矜”的身上，停了笔。

思索片刻，疑惑道：“矜矜那日，是什么神情来着？想不大起来了。”

“可否请矜学子，帮我回忆一下？”

司矜转身看他，一双桃花目勾魂摄魄：“你想怎么回忆？”

“像……这样。”

话落，尚临渊便侧头吻上了人。

第941章 药人教主又黑化了26

… …

司矜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呼吸渐渐变得紊乱。

本来以为只是亲吻，谁知……

可偏偏，尚临渊依然握着他的手不放，讪讪笑着，不紧不慢的提醒。

“矜矜，还没画完呢，别抖。”

“这一笔，应该落在这儿。”

“好……”

司矜的手很快就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作完一幅画，眼泪就落了下来。

一滴滴砸在案牍之上，叫人心疼的紧。

… …

尚临渊将画收了起来。

案牍轻震，笔架连同纸张一起，落了一地。

夜半，屋子里的蜡烛烧完，烛火灭了，无人去点。

房门紧闭，连月光都映不进。

特别适合闭上眼睛，聆听对方，几乎与自己同速的心跳。

… …

丑时，尚临渊偷偷出去了一趟。

拿了浴桶和热水进来，将脆弱的白月教主放入其中，温柔照抚。

司矜撩了撩身边的水，脱口的声音还是哑的：“怎么不去汤池？”

尚临渊回：“晚上有点凉，怕你生病。”

“上次在汤池……天都亮了呢。”司矜靠在木桶边缘，有气无力的提醒：“才丑时。”

“可上次你也吐了好多血。”

尚临渊反驳，撩起一点水，轻轻抚上司矜布满吻痕的脖子。

心疼的叹着：“我的矜矜啊，我怎么忍心啊。”

“大长老说，你写的药方很不错，只要再喝七天，就可以用血灵芝拔除蛊毒了，我三天后出发，好不好？”

“也可以。”司矜闭眼，任由尚临渊继续侍奉。

思绪涣散期间，忽然想：其实，玉晏说得对，受也并不是不好。

起码这些位面，他好多事情都没有亲力亲为，都快被照顾的，没自理能力了。

不对，不能这么想。

他是将军，小天君帝王。

哪有将军压不过帝王的？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他真是疯了。

… …

第二日，司矜是被教内小弟子的禀报声吵醒的。

“教主大人，您快去白月堂看看吧。”

小弟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禀报：“尚德艺死了，尚先生正大发雷霆，说您擅自用笛子操纵了蛊虫，让您过去呢。”

“不过去，本尊早膳还没用呢。”司矜靠在床头，垂眸吩咐：“你告诉他，本尊昨夜是吹笛子了，但不过是吹一曲《凤求凰》，哄小情人开心罢了。”

“至于蛊虫的事，我一概不知，倘若他非要追责，便让他自己跪着来请示。”

“本尊心情好了，自然见他。”

“是。”小弟子领命离开，依然心有余悸。

真奇怪，若是换做以前，教主听说尚先生发火，早就像只惊弓之鸟一样，从榻上弹起来了。

今日怎么这般淡定？

白月教，大约真要变天了。

打发走小弟子，司矜才被尚临渊扶着坐起来用膳。

果然，饭没吃一半，就见尚清寒带着一众暗卫，怒气腾腾的赶了过来。

硬是将尚德艺的骨架，正正好好的，摆在了司矜门口。

尚清寒脸色黑沉，仗着自己有人保护，开口，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训斥。

“凌司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侄儿在你殿后草丛里死了，你不该给个说法？”

“本尊说了，吹笛不过哄人开心，是你侄子自己作死。”

尚清寒大怒：“那人死前，总该有点动静吧？你听不见吗？”

“是啊，被师叔毒聋了，听不见。”

“那现在我把他骨架放这儿，你总该看见……”

“不能呢。”司矜放下筷子，歪头微笑，声音薄凉渗人：“我身中蛊毒，被师叔毒瞎了，也看不清呢。”

第942章 药人教主又黑化了27

尚清寒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好几下，却是张口无声。

他很想反驳，但偏偏这些事又都是自己做的，无从下口。

只能立在原地，满眼幽怨的瞪着司矜。

似是在责怪以前那个满眼是他的孩子，现在步步都在跟他作对。

“可矜矜……小师叔无儿无女，就这一个亲侄儿。”

尚清寒开口祈求：“就这么没了，小师叔心中难受，一肚子苦水无处诉啊。”

“对不住，小师叔不是故意朝你发火的，但你的毒不是小师叔下的，小师叔也在想办法，你千万不要被外人骗了。”

“毕竟你父母过世后，小师叔养了你二十余年啊！”

见司矜态度强硬，尚清寒干脆转变策略，开始装可怜。

想着：毕竟是他养大了司矜，这孩子只是一时被尚临渊蒙蔽，总不能真放着他不管。

果然，司矜的神色软下来：“知道了，我会埋葬尚德艺的，小师叔先回去歇着吧，我吩咐厨房给您送点饭过去，节哀顺变啊。”

眼见男子答应，尚清寒立刻谢恩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虽然没了侄儿，但换来了矜矜的回心转意，也值了。

他就说嘛，矜矜还是念着他的。

等他杀了大长老和尚临渊，矜矜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 …

尚清寒美滋滋的回了房间，特意没让属下去准备吃食，专门等了司矜安排的人送饭。

餐桌上有几道开胃的小菜，主食是一锅骨头汤。

送饭的老嬷嬷说：“这是教主特意为你准备的，说有营养，让您多喝一些。”

“知道了，还是矜儿孝顺。”尚清寒屏退了左右，开始乐呵呵的吃饭。

特意喝了三四碗骨头汤，只觉得这汤不同于其他骨头，鲜香美味。

故而吃完饭，特意去厨房走了一圈，想看看炖汤的食材。

结果，看见了锅里尚德艺的头骨。

那骷髅随着沸水咕嘟咕嘟冒泡，有香味渐渐传出。

尚清寒记得，那就是他今早从草丛里找到的头骨。

所以，凌司矜留下那一副骨架，是想做给他吃吗？

尚清寒受不住刺激，立刻低头，吐了个昏天黑地。

而后，就一连发了三日的高烧，水米不进。

也不敢，再找司矜的麻烦。

… …

三日后，夜晚。

有小弟子跪在司矜门外请示：“教主，随尚临渊一起去采血灵芝的，一共有五十位弟子，全部是经大长老教导出的衷心之士，现已全部整装待发。”

“嗯……”

“血灵芝样式图也已备好，教主可要过目？”

“不……不用……嗯……我一会儿和尚临渊确认就好。”

“教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了，退……退下！”

“是。”

小弟子离开后，司矜才怒视面前抱着他不肯松手的尚临渊。

“不知道外面有人吗？你也太胡闹……了。”

“可矜矜的声音很稳，他没有发现异常，不是吗？”

尚临渊微笑撒娇：“我明日就要走了，讨些甜头而已，矜矜怎可如此小气？”

司矜一只手揪着尚临渊的衣角，微微抖着。

半晌，终于有气无力的倒回人身上，泪意朦胧的提醒：“回榻上……回榻上……”

第943章 药人教主又黑化了28

“真的吗？”尚临渊又紧了紧司矜的腰肢，怀里的人抖的更厉害了：“不喜欢坐在这里？”

司矜还没回答，却是又有两滴泪落了下来。

像是对人无声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