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127)

作者:颜幻卿 阅读记录

即便是在书里,李燃也未能被周慎成功劝阻,他想要做的事,从来都不会轻易因为旁人改变。

可是,也许能拖一阵子呢。

江嘤嘤没猜对,李燃这样心狠冷戾之人,从来不会因为谁而耽误片刻。

这些官吏手里有他的罪证,若是他们不死,死的便是他自己,且还有他麾下的那些从属部将。

这样清冷的人除了他在意的东西外,对任何事物都是冷漠的,永远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所以时刻保持着清醒。

尘土黄沙被风吹起,像是弹去最无用廉价的尘埃。

“殿下。”武炎上前,恭敬的使了个微妙的眼色。李燃不在犹豫,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将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丢在了地上。

“陛下仁德,恕尔等家人无罪,然法令严明,不可不遵。”

低磁清越的声音犹豫魔鬼的低吟,叫原本站在一边候着的朝臣无有不胆寒的。

争取不到的人心,那就不必争取了,大可以用刀剜出来。

有时候如李恒那样隐忍宽容,只能换来这些人的阳奉阴违,只有铁血手腕才能将这些墙头草震慑。

有人着实忍不住,在人群中高声喝道:“今日只是过,二殿下可知来日史书要如何评写你?”

滴答,滴答……

浓郁的血腥味传了出来,迅速蔓延。干涸的土地被鲜血浸染,鲜艳的血柱犹如小溪一般瞬着低洼的地势往下流去。

旁边原本口诛笔伐的文官却是已经纷纷胆寒的站不稳步子来,互相搀扶着,以袖子掩住口鼻吐了起来。

李燃并无什么感觉,鸦羽般的长睫微颤,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腕上的漆黑的护腕,心下原本的压着的沉甸甸东西随着蔓延到脚下几乎濡湿他鞋面的鲜血,而一扫而空。

眼前的这场惨剧算得了什么呢。

那些朝堂上不见血的杀伐算计,可从来都未曾叫这些人胆寒啊。

周太傅已经被带下去了,如今的场地空荡荡的,远处那些文官还在一边掩面恶心着,一面忍不住唾骂着。

疯了,疯了,当真是疯了。

那么多条鲜血淋漓的性命,在他弹指一挥间什么也不剩下了。

李燃却像是毫无所查般,玄色的靴子踩在殷红的血渍上,等到走到那些已经死了的罪人面前,他也未曾避开,漆黑的衣袂上便也蹭了些。

嘤嘤曾问他为何总喜欢穿这样深色的衣裳,因为他从前最常出入的便是这样染血的地方,或是恶劣的荒郊野岭,从来都不能做到如李恒一般一身云白衣袂不染纤尘。

在最后一层停下,这些罪人中还剩下一个人被刻意漏下了。

那人穿着工部最低级小吏的青衣,跪在那里,然后惊恐的抬首看着面前宛若修罗般走过来的人,经过方才那样的场面,他早已经吓得精神溃散了,已经不能辨别走到眼前的修罗是何人。

身后羁押其的军将冲李燃抱拳行了个礼,这人是二殿下特意叮嘱要留下的。

就是江嘤嘤没能说出来的那个,会被叛李燃的那个官吏。李燃之所以能这样快将这人给揪出来,还都要依着那几日江嘤嘤驴头不对马嘴的暗示,他是何其敏锐之人呢,在那些时日里,不动声色的便将自己手下之人严密的排查了一般。

一边的文官瞧见这一幕皆是觉得一阵头寻目眩,皆已经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了,还是有些不能置信。

随着极为残忍的一幕落寞,众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纵然他们心中还是更加觉得太子仁德是为明主,但是却再也不敢提什么死谏之事。

当一个人都能不在乎是否会背负着怎么样骂名的时候,你有怎么能寄希望于他在意一两个朝臣的死活。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死谏只会祸及家人且死得毫无意义。

李燃笔直修长的指节夹着轻薄的刀刃,白净的帕子清清楚楚的将刀刃上的每一滴血污都擦掉,朱砂在白色棉帕上氤氲开来,像是绽放开了一片血花。

他神情并无什么变化,抬步走到了最初说话的那个段御史的面前,那胡子斑白了大片的段御史当即感觉有些腿软,忍不住扶住了身侧之人。

李燃蹙眉,站在了他的面前,微微松手那绽放着鲜艳花朵的白帕就掉落在了黄沙地上。

他抬眸看向段御史,声音清润明皙:“此事是陛下之令,段御史这是在斥责本殿还是在唾骂陛下?”

段御史做为御史,骨子里多少带了些不知死活的精神,即便是在这样的心悸的时候,也还能做出一副要死谏的姿态。

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燃,他忍不住脚下往后退了一步,凉意从脚底蹿入背脊脑髓之中,视线却是落在二殿下玄色衣襟上的血迹意外,久久挪不开视线。

周围的文官皆已经无法忍受,皆纷纷转移阵地而去。

独独段御史站在那里,几乎是勉强着能站稳。却还是要倔强的抬起脑袋,扯着有些嘶哑的嗓音痛斥一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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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逆转(四)

◎枯树林中,凉风萧瑟。朴素的马车停在路边,车◎

枯树林中,凉风萧瑟。

朴素的马车停在路边,车轮似乎陷入了路面的洼地中。但是在马车旁,除了一个着着官袍的倔强老头儿空无一人。

是太傅府的马车,周慎原本便只带了车夫,只身前来。

然而如今山路崎岖,车轮卡住后车夫一人无力将马车移位,便只好先让主子暂时留部此地,自己去找人了。

周慎为官几十载,其实也见惯了风浪。只是今日之事让他看清,他想要同时保住这两个学生,恐怕已是不能。

一时之间,他立在车辕边,身上一袭紫色官袍显得宽大,仿佛裹着一个单薄的骨架一般。

前些日子才病了一场,如今又灌了冷风,加上急火攻心,独自站在这山岭之间,一时之间,悲寂涌上心头来。

刚有些发颤的手摸索地从身上找出了一块帕子,下一刻便一口血咯了出来。

仆人已经离去很久了,他年事已高,晚年又不幸丧妻丧子。

其实,魂归此处,也不错。

视线模糊的时候,一袭鲜亮的裙摆出现在了视线里,珍珠沟金丝绣鞋就停在了他面前的一尺处。

长者撑着马车,车辕想要站起来,然而浑身气力已尽。

多么凄惨,即便是换成任何一个人一定都会很快去搀扶。

然而,面前的人是江嘤嘤。

江嘤嘤过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忍不住脚步一顿,然后转头看向乌暨,乌暨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傅怎会独自在这里,就被皇子妃的视线盯得心下一紧,看到旁边停的马车瞬间反应过来,还想再替自己辩驳几句。

然而下一刻就见皇子妃提着裙袂,走向了周太傅。

其实除了李燃及武炎,以邹临为首的几人,对周太傅虽然有几分敬意,但是也都是当政敌来看的。

从前太子低位不稳之时,便是周太傅在旁一力扶持,对自家殿下多有打压。

乌暨还在思索着要如何处理此事,然而江嘤嘤却是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出现在此处的周太傅,有些叹息的在靠在席地而坐的太傅面前不远处蹲下查看,沾了诸多草碎的华丽裙摆就落在地上,那双杏眼盛满了温柔。

“太傅怎会孤身在此处?”

她单膝跪地半蹲着,右手就搭在自己的右腿上,然而尖锐的匕首暗藏寒芒的刀刃就藏匿在宽松的袖子和裙袂间。

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她过来的时间里,那些人必然已经死了。李恒必然不可能放过李燃,剧情修复的力量当真让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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