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阳正好跟丁苗都在家，余敬平也在。

程秀珠也顾不上以前说过跟程立阳不来往的话 ，进门就喊，“二哥，大牛掀舞台的事，你听东东说了吧？”

程立阳，“刚听东东说。”

程秀珠，“你知道是谁让大牛去掀的？是德杰，德杰叫大牛去掀舞台，说大牛要是把舞台掀翻了，就给大牛糖吃，我刚从大牛嘴里问出来的，我就说嘛，大牛那个实心眼，好好的咋会去掀舞台，弄半天都是德杰在背后戳的，那娃平时看着怪老实，天天跟在东东屁股后边儿转，原来是个蔫儿坏。”

东东不相信，“才不是德杰。”

“我骗你干啥，我刚从大牛那儿问出来的，大牛是个实心眼，又不会说瞎话，你要不信，叫你爹带你去找德杰问问。”

余敬平越听脸越沉，他今天没跟着去许家大队，许家大队舞台有多高，他不知道，不过前天清水大队搭的舞台有多高，他是知道的，他粗估至少有一米五，要是从上面掉下来，大人可能没事，孩子不得摔伤？

因为顾德杰是东东的好朋友，他每次见顾德杰，都给他拿东西吃。

那孩子看着也确实老实，谁能想到他是背后使坏。

余敬平拉起东东，“咱找他去。”

程秀珠，“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远又对程立阳说，“二哥，你不用去，我就能替东东出气。”

又看了丁苗一眼，“你也不用去，你去了也是白搭，打又打不过，吵又吵不过。”

丁苗，“……哦。”

余敬平拉着东东，跟着程秀珠去了顾海洋家。

顾海洋已经调到了红光公社，很少回来，家里只有姚彩玲一个人，她正躺床上歇着，听到门口有动静，隔着窗户往外一看，见是程秀珠来了，后边还跟着余敬平，余敬平还拉着东东。

她吓了一跳，赶紧趿拉着鞋子从床上下来了，出门不等她说话，程秀珠就先问她，“德杰呢？”

姚彩玲干完地里的活就回家躺着，饭她都不想做，哪还顾得上管顾德杰，对程秀珠说，“他可能是出去玩了，是不是东东想找他玩？”

程秀珠气愤道，“东东哪还敢找他玩啊，东东对他多好，有啥好吃的都想着他，他可倒好，东东在舞台上演节目，他叫大牛去掀舞台，想叫东东从上面掉下来，大牛被抓住了，他倒是跑了，他才多大的人啊，咋就这么多心眼。”

姚彩玲不相信，“你要说他想叫别人从舞台上掉下去，我说不定，可想叫东东掉下去，我不信，他俩打从穿开裆裤就在一块儿玩，跟亲兄弟似的，德杰有啥好的也想着东东……”

程秀珠，“是大牛自己说的，你要不信，你把德杰叫出来，叫他去跟大牛对个质。”

姚彩玲心里其实有点信了，大牛那孩子就因为有点傻，所以不会说瞎话，既然他说是德杰叫他去掀舞台的，那八成还真是德杰叫他去的。

心里信，嘴上也不敢认啊，牵的东东的可是个司令，她要认了，他会不会打压顾海洋。

但凡有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余敬平有多疼爱东东。

“我回来还没看见德杰，等他回来了，我问问他，要真是他，我叫他去给东东赔礼道歉。”

程秀珠，“都想害东东了，就赔个礼道个歉就完事了？”

“那我也不能打死他呀，余司令，要不你说咋给东东出气。”

把皮球踢到了余敬平这儿。

余敬平脸上很严肃，“德杰娘，我今天站在这儿，不是以司令的身份，而是以东东的太爷爷的身份跟你说话，我心疼东东，也很生气，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叫你把德杰打死给东东出气，我更想知道德杰是因为啥要这么干……”

姚彩玲吓了一跳，“余司令，我们可是谁都没教唆他。”

“所以你要问问德杰，他为啥要这么干？东东惹着他了，他跟东东明说，至于背后使坏？他才多大，以后不好好管教，难保不会长歪。”

姚彩玲能说啥，只能一再的给余敬平说软话，好不容易才把余敬平他们三个送走了。

顾母从隔壁过来，问姚彩玲，“刚才东东太爷爷过来干啥？”

姚彩玲气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孙子给惹的事，我要见了他，非打断他腿不可。”

顾母，“你别急着打孩子，你先问问孩子……”

“还用问吗，八成就是他干的，他是不是在你那儿，你去叫他过来！”

说着就要去隔壁找顾德杰。

不等她过去，顾德杰就低着头进来了，姚彩玲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根棍子就要打他，顾母赶紧把他护到了身后，“你别吓着孩子。”

姚彩玲，“你还怕吓着他，你儿子的工作都要没了。”

这下把顾母给吓着了，“海洋工作咋了？”

“你孙子惹着东东了，东东的太爷爷不答应了，人家可是司令，大官，一句话你儿子的工作就没了。”

顾母，“我看他不是那种人，跟谁都乐呵呵的。”

“那是你没惹着他，人家是上过战场的，象我们这样的，在他眼里算个啥。”

……

姚彩玲跟顾母在那儿说，顾德杰一声不吭。

刚才余敬平他们过来的时候，他就在隔壁他奶奶那儿躲着，趴在墙根儿那儿偷听。

大牛去掀舞台架子的时候他就跑了，他以为大牛能把舞台架子掀翻，大牛力气大嘛，他跟东东加起来，都掰不过大牛。

不过他又有点害怕大牛真把舞台给掀翻了，东东再从上边儿掉下来。

余敬平他们过来的时候，他偷偷看了看东东，见东东胳膊腿都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心却很快又揪了起来。

他娘说东东早看不上他了，东东现在最好的朋友是方朝。

东东就是因为去上育红班才跟方朝成了好朋友。

要是东东象他爹一样，腿瘸了，就不能上育红班了，只能待在家里，那东东的好朋友就只能是他了。

他想来想去才想起这么一个主意，趁东东在台子上演出，把舞台掀翻，东东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说不定腿就摔断了。

他不敢自己去掀舞台，他没那么大的力气，东东在上面，他也下不来手，就叫大牛去掀。

大牛傻，力气也大，一掀一个准儿。

谁知道大牛力气也不大，竟然没把舞台给掀翻，还把他给招出来了。

大牛真笨啊。

第61章

姚彩玲还是把顾德杰打了一顿。

她打顾德杰, 倒不是因为顾德杰哄着大牛去掀舞台，她就是觉得顾德杰给她惹了个麻烦，她还得低三下四的去给丁苗赔礼道歉。

一想到丁苗的得意样儿, 她心里就窝火。

她一边打心里一边气恼, 明明书里写着, 顾德杰上进又懂事，实际上咋是个惹祸精？这么难养。

难道是长大后才能变懂事？

她打顾德杰，顾母这次倒没拦着，还在一边儿数落顾德杰, “这回该打，咋就想着去掀舞台，东东要是从上面掉下来, 腿不是要摔断, 你娘打你也是叫你长记性, 下回可不能再这样玩, 玩也要有个度，害人的事可不能干。”

顾母没往深处想, 以为是顾德杰跟东东闹着玩。

小孩子嘛，年纪小，玩起来不知道轻重。

前年队里不就是有俩娃，过年的时候放炮, 俩娃闹着玩, 一个娃把炮仗点着, 顺着衣领塞到了另一个娃的衣裳里, 把娃的后背都烧伤了, 烧了一大片, 到现在娃后背都是疤。

幸好是个小炮, 要不然，不得把娃给烧死。

那俩娃就跟德杰和东东一样，平常也经常在一块儿玩，年纪小，光顾着玩了，也想不了那么多。

后来往另一个娃衣裳里塞小炮的娃，吓的脸都白了，也不敢回家，在外面躲了好几天，后来饿得实在撑不住了才跑回家了，他娘把他打了一顿，以后就老实了，再也没干过这种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