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表姑娘(重生)(73)

作者:梨鼓笙笙 阅读记录

她恍若无比清醒,却又意乱情迷地陷在这温存之中,难以自拔。

……

守在外头的徐启瞧见面带怒意地上来的顾昀,先是吃了一惊准备去拦,旋即想到了什么,又站到了一边。

方才他冷眼瞧着,相爷是有些不高兴的。不过待晏姑娘,相爷从来都是纵容疼爱的,只是他作为心腹手下,不免也会为主子鸣不平,一心站在自家主子那边。

五少爷三番两次逾矩的举动惹得相爷不高兴,他便也存了些心思,当下看了一眼里屋的情形,竟是半点不打算拦着了。

顾昀见徐启这般作态,心下安稳了不少,对自己要说的话也多了几分底气。

只是刚一靠近门口,便瞧见三叔正抱着阿夭,耐心细致地给她喂茶水,直喂了快半壶茶,末了,还拿起帕子仔细地给她擦拭嘴角。

他愣在当场,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样荒唐的场景竟能入梦——这样的情形,显然已经超越了长辈同欣赏看重的小辈的关系……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不是做梦。

且面前的一双人的亲昵还不止于此。

他那从来被他碰碰面颊就会脸红心跳的阿夭,此刻居然泪眼婆娑地主动揽着三叔的颈子献吻。

而那从来位高权重,最重规矩的三叔,气息不稳,声音沙哑地揉她在怀里,声声唤着她娇娇儿,象征着官员威严的一品官袍,被这番缱绻温存闹得顷刻间便皱得不能看了。

顾昀几乎目眦尽裂。

他以为位极人臣又重生归来的三叔,会是他青云路上最大的助力,可没想到,他竟然在暗地里抢他的未婚妻!

他从没瞧见过阿夭这般媚态,声音被另一个男人揉得像是含着春日里连绵的水雾,简直让人挪不动步子。

事情究竟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顾昀忽然想起,前世他曾不经意间在三叔的书房里瞧见一副女子的画像,只是奇怪的是,那画像是并没有画出女子的脸,只有头上的珠钗和到领口的衣衫。

那时他还曾与阿夭戏言,高高在上如三叔父,竟然也有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上人。他还暗自揣度过,难不成三叔父爱慕宫里那位没怎么承宠便当上了太后的陈氏?除却她,世间又有什么女子是他得不到的?

可现下,他只觉得手脚发凉。

原来如此,原来那人是他的侄媳妇,他才连其真容都不敢画在自己私藏的画像上。

顾昀嘲讽地想着自己这位三叔的情深似海,可一个念头闪过,让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前世,他其实早就知道魏永嫣要去找阿夭的麻烦。可他当时心里很恼怒,他将她奉为私有,可她却怀了旁人的孩子——纵然那定然是魏永嫣使了手段,趁他不察时让人污了她,可他心里还是不畅快得很。

他容不下那个孽种,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魏永嫣找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她出手这样狠辣,等他下衙回府的时候,竟被告知她被害得一尸两命,他连尸首都没有瞧见。

到那会儿,心里的内疚和惭愧才如山呼海啸般地向他袭来,他想到二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痛苦得几乎肝肠寸断。

可此刻瞧见这幅光景,他才惶然冒出了一个令他怒火中烧的猜想:上一世他们大婚之日,三叔似乎也因故歇在了侯府外院,难道,污了她身子的人并不是什么卑贱的家丁,她怀的孩子,其实是三叔的骨肉?

愤怒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恨不得立时冲进去狠狠揍那装得清正端方,遵规守矩的三叔父一拳,可瞥见徐启眼中的毫不掩饰的冷意,他一个激灵,顿时收住了脚。

眼下的他,同位极人臣的三叔对抗,几乎是以卵击石。

若是他冲进去伤了他,事情闹起来,只怕这回的春闱,他又没法子参加了——若再耽搁三年,那他手里的先机便会被冲淡许多,损失极大。

徐启是三叔父的心腹,他明明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却仍旧拦也不拦,显然是故意让他撞见的……

若他没了功名,想夺阿夭回来,便更没指望了!

顾昀的理智瞬时回笼。若是春闱得中,甚至高中状元,到了琼林宴御前答对,他未必就没有一争之力!

这般想着,他冷冷看了里面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徐启诧异的眼神里匆匆离开了此地。

徐启摇了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遇上这样的仇恨,居然还能隐而不发,这已经不是什么卧薪尝胆了,分明是胆魄全无。

看来,这位五少爷看着聪明有才,实则难成大器。

他转头,脸上讥诮的笑意在撞上他家相爷沉沉的目光时打了个寒颤,心虚地垂头走远了。

屋内,顾文堂抱着人到了金翠屏风后头,隔绝了外头的视线,低下头替在他怀里轻轻喘着气的姑娘整理被他揉乱了的衣襟。

徐启的心思他自然知晓,且他耳力过人,早在顾昀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察觉了动静。可这姑娘那会儿正失魂落魄着,他也无心搭理旁人,到后来情到浓时的诸多纠缠,倒是存着几分故意的心思了。

只是他这位好侄儿倒真是软弱得过分,夺妻之恨,也能这样生生咽下去。

顾文堂眸光中闪过一抹不屑。如此看来,他与安宁,果真不是良配。

这样的人,野心勃勃,又毫无底线,安宁若嫁给了他,一来她这样的容色,他将来未必守得住,二来,他今日能忍他这般行径,来日,诸如魏永嫣这样的人若要伤她,恐怕他也会为了大利装没瞧见。

此子不堪相配罢了。

作者有话说:

嘿嘿,稳重的徐管事偶尔会出现一些刺激的助攻行为

第50章

而方才那戏剧性的一幕,由始至终背对着门,被人揽在怀里,不断轻声诱哄的晏安宁并未察觉。

那人修长如竹的指关节在她的脸上游移,温热的帕子一一仔细拭过,她似乎也感觉心情明朗了不少。

理智回笼,第一个念头便是她怎么能在顾文堂跟前露出这样的一面来?

并不是献媚邀宠的黏糊小手段,而是真正伤心得难以自抑的一面。

那些伪装与难堪的心绪,她竟都在这个人面前纤毫毕露……她一时间心乱如麻,一面为自己的异常,一面为这个位极人臣的男子不问因由地这般妥帖照顾她。

她垂眸瞧着那被她哭得一塌糊涂的一品官袍,更是慌乱,急匆匆便要站起身来:“……三叔,我方才失态了……这里可有能更换的衣物?我服侍您更衣吧?”

顾文堂一言不发地拉住了她,默了少顷,有些无奈地笑笑。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夜色低垂,因着些缘故他二人仍旧在这四宜楼上独处,孤男寡女,她还要服侍他更衣……她这话出来,难道不知男子听了会怎么想么?

一时叹这从来伶俐的姑娘,怎生这般不警醒,倒将这世间男子都想得光风霁月,坐怀不乱。

一时又暗想,或许是她格外信赖于他,听了他一句要将周公之礼留在洞房花烛夜,便毫无戒心地再怎么同他亲近也不加戒心。

后一个念头更让他心间一烫,回想方才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在阁楼下仰着头看他,脸上强忍的酸涩立即就化为了委屈的模样,心里的疼惜与怜爱刹那间毫无底线地四处弥漫。

因着时机的缘故,他到底还没能全然解决掉顾昀给她带来的那些麻烦,这娇姐儿,怎生就这般依赖信服他了呢?

她竟不知,男人温情蜜意时的山盟海誓,是最不成效力的诺言么?

“别折腾了。”晏安宁便听他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回了身侧坐下,问:“……你饿不饿?可要吃些东西?”

她怔了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心间装着事,从怡然居回卿云小院后又看着下人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确实没来得及用饭。耽搁到这时,的确是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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