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160)

肖子烈睁大了眼睛,一回头,盛君殊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

“嗯?师兄?”

盛君殊拉拉衣襟,表情平淡地看向舞台,好像在专注地欣赏一出剧目。

师兄他竟然没有冲上去把小可怜师姐护在自己的大翅膀底下?

“你真的有抑郁症吗?”

下一秒肖子烈被扇子的抽打声和女生爆出的尖叫吓了一个激灵。

孟恬捂着脸,别过头,脸上一道黑色的淤痕。

生前没受过这样的对待和质问,整个鬼被打蒙了。

小可怜师姐目光空冥,嘴唇血红,蹲在灯下,正倒拿着扇子柄狠狠抽人,左右开弓,一声一声逼问越来越疾言厉色:

“你在寝室里放的那个药瓶是什么?”

“里面装的不是维生素B族片吗?”

“装模作样,矫揉造作,撒谎成性。”

“想骗人骗到什么时候?嗯?孟恬?“

蹲在地上的,几乎从脊柱骨燃起一簇爆炸的火,倒在地上的则越来越低,颓靡不振,几乎被她逼得陷进地板里去。

肖子烈也吓得心脏狂跳,半天闭不上嘴巴,伸手去挽盛君殊,想寻求点安全感,“师兄,师……”

盛君殊忽然叹了口气。

他看着舞台,目光有些复杂。

这的确是……从未示人的作风。

一千年前,无论是他带师妹出秋,还是和师妹一起去夜猎,她的表现无非是画符,闭眼念咒,中规中矩,话也很少。

有他在的时候,衡南基本上是给他当副手,帮忙捆人,递刀,擦汗,默默的,倒没有这样张狂外露。

——如果她真的这样张狂外露,绝对会引起他的注意。

他把思绪拉回来。

这样其实也不陌生。在星港,衡南用光剑将金耀兰砍了一百零八下,砍成稀泥状,令怨鬼臣服于脚下,才同她对话。

那个时候他就把惊讶全用光了。

也许是因为对方先出手打她的,挨了攻击,她的脾气就不那么好了,耐心更差。

“你师姐应付得了。”盛君殊面无表情地把肖子烈戳在他肚子上的手扒拉下来,扔回去,“冤鬼你都怕,真出息。”

“我怕的是冤鬼吗?!”少年小声争辩,脖子上青筋暴起,“我怕师姐被夺舍了啊!”

舞台上“啊”的一嗓子,又将他注意力瞬间吸引。

孟恬作为一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新冤鬼,让人这么一凶,完全崩溃,抱着头低低啜泣,摊成了一团黑色污泥。

衡南苍白的手,却饱含爱意地,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似在安抚一只猫。

“不要哭了。”她轻轻缓缓地说,“都过去了。”

肖子烈再度目瞪口呆。

师姐刚才对她又打又骂把人弄崩溃的没错吧?

转个身又扮演起慈祥的母亲普度众生……关键是孟恬让她轻柔地安抚了一会儿,竟然趴在她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师兄,这PUA是你教师姐吗?”

盛君殊扭头看他,眼神闪闪,目光不悦而疑惑。

什么是PUA?

衡南继续抚摸孟恬的头发,声音清冷,微带沙哑,这点沙哑,在夜色中听起来异常酥心:“看了这么多场伊沃尔,你很想演一场吧?”

“我……我不想。”孟恬错乱地说,“我没有准备好衣服,我没有受过培训,我没有化妆,我还没减肥,我不行……我不行……”

“都不要紧。”衡南用扇子柄勾起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孟恬不做声了,半晌,她抬起头看着衡南,血泪涟涟,顺着腮畔落下,“你的裙子好好看。”

“你喜欢吗?”衡南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我们交换。”

孟恬似乎愣住:“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衡南拽着她站起身来,诡秘地打量着她,淡淡地说,“你身上的裙子我也很喜欢。”

孟恬再度颤抖起来,她看到衡南将手伸到背后解开系带,拉链,已经开始看着她的脱衣服了,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裙片上的金线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是她从前再热也不敢穿的短裙,可是前后两片长的装饰片,又刚好可以遮住她不甚完美的腿。

这样好看的裙子。

比她从前一切裙子都要好看。

似乎看一眼,它的美丽可填补内心,化成足下的云彩,她就能鼓起全部的勇气,

衡南的肩膀露出,肖子烈立刻扭过头,“师兄你还看……”

盛君殊瞥了他一眼,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面对着舞台。

万一被偷袭了怎么办?这种时候切不可掉以轻心。

他看着黑色柔软繁复的布料从她腰上滑落,她提着它,弯下腰,将一双修长的腿一根一根抽出裙摆,足尖微微绷着,柔软的,光滑的,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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