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197)

衡南的语气,莫名地有点硬:“我从没见过你儿子。”

“给太太看看他。”郁百合像个孩子一样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个木头相框,里面是个十七八的高大少年。

少年穿着红色运动卫衣,戴着花斑毛绒织帽,手里抱着一只宽大的直板,表情很酷。

郁百合笑着,摸了摸相片中少年的脸,骄傲地看着他笑,“这个就是我儿子,他长得好高,比我长得高了。”

衡南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郁百合用袖子擦了擦相片,又将它小心地放回抽屉,捧起打了一半的绿毛衣。

衡南发觉盛君殊最近似乎心情不好,眉宇间含着一股沉郁的冷。

他的心事似乎和她有关,有时他看她的时候,眼神会闪过一片刻欲言又止的纠结,但又好像跟她本人无关,该管还管,该骂还骂,就比如此刻——

盛君殊原本正侧躺在床上想他的心事。

一双细细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他,一点点收紧,仿佛藤蔓慢慢占据城墙。

盛君殊任她抱着,他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师妹一只手臂垫在底下,对血液循环不好。一会儿应该换个姿势。

衡南幽幽地说,“师兄,我疼。”

“哪里疼?”盛君殊吃了一惊,待要转过来,衡南死死抓着他不放手:

她仅穿丝绸睡衣,贴紧他的后背蹭了蹭,那触感格外明显。盛君殊咬紧齿根,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叫她别闹,“……哪里疼?”

衡南尖尖的下巴扬起,绒绒的头发垂在枕上,更加用力地蹭蹭,“没感觉出来吗?天书啊。”

“……”

盛君殊认为她应该不是真疼。

他抓着她的手,尽量使自己变成一尊石像,保持不动。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一阵抽泣声,随后衣服一阵发烫,一串泪珠灌进了他的衣领。

第77章 姻缘(三)

“……怎么了?”盛君殊扭过来,顺带给衡南抽了张纸巾,“有那么疼吗?”

衡南在他带着隐忧的注视中,用纸巾捂住鼻子和嘴,翘起的纸巾背后只露出垂下的眼。

这双眼睛生得很好,眼尾的扇形褶楔在人心坎上,眼皮薄薄地发着红,纤长的睫毛浸水黏在一起。

“怎么回事?跟师兄说说。”

盛君殊换了张纸,耐心地摸到了天书。

低头一看,衡南还在继续跟黛玉似的生产珠子,睫毛都坠不动这么多眼泪,扫得一派凌乱。

盛君殊问了半天,没听得回答,也问烦了,把衡南从枕头上捞起来,直接吻上她泪水打湿的唇。

反正这嘴不开口说话,留着也没什么用。

辗转片刻,水龙头得了趣,自己拧上了。气喘吁吁的间隙,衡南沙哑道:“你抱着我成么。”

盛君殊把她拥进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刚好以阳炎之气将衡南完全笼罩,压住天书阴邪之气。

女孩子的身体,就像是柔弹的棉花,压得紧,仿佛能越缩越小似的。

衡南在女生里面也算是高的,可在他怀里服服帖帖的,竟然只有这么一点,让人凭空生了赶尽杀绝的恶念。

正乱想着,衡南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师兄,你是不是有点太热了。”

盛君殊耳后发烫,尴尬地松开了些:“……没有吧。”

二人相对,衡南打直手臂一推,没将他推开,到把自己一点点地向后滑出了怀抱,黑发在枕头上排出个开屏的扇形,歪了头,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脸上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只是垂着眼,浓黑的睫毛在乱抖。

“师兄。”她不怀好意地叫。

盛君殊心里想,好,她应该要开始长篇累牍地蛮缠了。这种时候,他不与师妹争辩,听着就好。

衡南冷冷开口:“你是不是喜欢鎏衣?”

盛君殊懵了一下,不太确定地抬头,“谁?”

“鎏衣啊。”

衡南一面说着,一面垂下睫,用手指抚摸他的鬓角,“君兮从山下救回来的,同我们一起住了一年多,身材特别好,胸特别大的的那个鎏衣。”

盛君殊总算想起来了:“我没……”

刚说了两个字,衡南双眸一缩,猛地揪住他的衣服,小兽一样扑来,堵住了他的嘴。

因为受冲,盛君殊的眉蹙起瞬间,又慢慢舒展。经了这段时间,衡南进步得多。但他教的时候明明春风化雨,到了她身上,就变得野性难驯,横冲直撞。

馨香的发和皮肤,交织着一股新鲜的铁锈味,全是破碎的,狂乱的,像是像是在博弈。

她的利齿从他颊侧一路爬过去,气息拂在耳边:“师兄从前就喜欢盯着她看。”

盛君殊强忍着痒,按紧她脊背衣物,指甲压出浅白:“你不要主观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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