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198)

衡南还在说什么,他忍不住捏着下巴把她的脸搬过来,强行继续。

实话实说,他的确喜欢讲道理。

但是他从来不在这种时候讲道理啊。

衡南以利齿咬破他的唇,偏又轻轻满满地舔舐他的伤口,一点病态的麻蔓延开来,盛君殊喉结滚动一下。

渐成排山倒海之势时,衡南陡然停住,撑着他胸口,她下唇润泽,眼里潋滟,明明是个迷醉的模样,却残存着几分尖锐的恨意:“是不是我不够大,师兄才没有反……”

话截断,天旋地转,盛君殊一翻身将她压住。

两肘撑在床上,唇弯起,盯住她看了一会儿,冲她冷冷一笑:“知道为什么师兄不理你么。”

他回头破罐子破摔地扫了眼窗帘:“因为现在白天。”

衡南挣扎着抬头看,别墅的落地窗玻璃外凝了层薄薄的雾,隐约见得被雪覆盖的树枝颤动。

有一只麻雀从窗外过,翅膀“碰”地撞了下玻璃。

衡南一骨碌从他怀里钻出来,想下床拉上窗帘。

刚迈一只脚,她惊叫一声,脚踝被人从背后拉住,一拖,摔回了床上。

盛君殊单手利落把上衣扯脱,露了那道蜈蚣展脚似的疤痕,冷笑:“来,敢做就别怕丢人。”

衡南眼睛睁大,蹬了半天脚,甩不开他桎梏的桎梏,盛君殊拿膝盖松松将她定住,丢掉衣服。

“你到底想检验什么?”盛君殊附在她耳边,说来有些无奈的好笑,“检验师兄是不是男人?”

“师兄告诉你:是。”

裙子扯开了,衡南骤然偏过头,露出一截细弱的脖颈,他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满意了?”

……

衡南后来想明白了。

自她上次通神以后,他们之间原本欠着一次双修。

盛君殊大概是记着这一点,貌似失态只是拿衣服吓唬她了一回,实际过程仍然极为克制,他冷静的弦绷着,阳炎灵火在她周身慢慢流转,妥帖地照顾到天书影响的每个角落。

事毕,盛君殊抱着她躺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我记得鎏衣。”

衡南懒洋洋地冷笑一声。

盛君殊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别这么阴阳怪气地笑。我对她没好感,她原来是诡丘派长老的姬妾。”

衡南玩纽扣的动作一顿,心里掠过几丝危机:“你不喜欢妾室?还是……不喜欢以色侍人的女人。”

“不是。”盛君殊忙说,“我当然不会歧视女人。我听说那个长老在诡丘专管刑罚,擅长布置酷刑,他会教自己的女人虐杀活人或冤鬼,设为节目,自己在旁边饮酒欣赏。”

盛君殊笑了一下:“你说我经常看着鎏衣,恐怕是我是心里在琢磨她。像她那样连白雪都怕的小姑娘,是不是也虐杀过活人。”

衡南忽然不说话了。

盛君殊低头看了看她,只看见她一点眉宇,和垂下的一动不动的睫毛。

“怎么了?”他柔声问。

“如果她真的杀了呢?”她直直地看向前方。

盛君殊觉得这个问题奇怪,又很难回答,“那就要分很多情况。”

“什么情况?”

“比如她受长老胁迫,被迫杀的,一个女孩,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或者她本性残酷,在我们面前只是伪装。”

“如果是后面那种呢?”衡南问,“你是不是最厌恶这种人?”

盛君殊听见师妹声音有点哑,想从床头柜拿杯水给她喝,衡南一把抓住他手臂,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皮肤里。

盛君殊笑了一声:“你就跟这个鎏衣过不去了。”

索性他也不拿水了,收回手搂了搂衡南:“师兄这些年杀过的怨鬼,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我们做天师的,说厌恶别人冷酷,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他想到什么,忙睨了一眼衡南的表情,见她没有因为他的否认暴躁,只是专注听着,才缓缓道,“非让我说,我确实不喜欢。”

“师兄知道你们在背后说我是门规成精。”他无谓地一笑,“我七岁让师父领上山,爹娘的模样都不记得。垚山是我的家,垚山的道就是我的道。”

“天师免不了走向冷酷,但杀戮总不能随心所欲,事情总有做绝与不做绝之分。”

衡南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轻轻地说:“你不喜欢,为什么还对她好,为什么还为她说话。”

盛君殊看着空气,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还对鎏衣“好”过。

他斟酌了一下:“因为……她只是我们的客人……明白吗?原本就不亲近,大约也未曾在意。又不是你们,还能割袍断义不成?你看我对楚君兮有没有手下留情。”

衡南吃痛,蹙眉捂住胸口。

明明刚刚双修过,天书却在此刻再度狠狠震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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