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之士[科举]+番外(253)

可惜柳贺人不在京城,言官们的风采他是无缘得见了。

若是他亲眼看到,恐怕得感慨自己再次因帅获罪了。

因朝中议论众多的缘故,柳贺的这篇《治河策》也被公开了。

……

“泽远这人,在外也不闲着。”

翰林院中,罗万化、于慎行、吴中行等人聚在一处,一起读柳贺这篇《治河策》。

柳贺文章写得漂亮,几人一向十分清楚,这篇《治河策》读完,依然是柳贺一贯的文采风流,但和会试时、在翰林院时不同,或许是到地方上历练过的缘故,柳贺的文章更是平实实用,字字句句都奔着解决问题而去。

“这等文章,读来真令人齿颊留香。”

“在下觉得,这文章的厉害之处不在文采,而在于一个策字。”于慎行道,“黄河为何难治?黄河夺淮后,淮河各府水患连连又是何故,泽远在这篇《治河策》中已提得分明,且遥堤、缕堤等如何发挥效用,他亦是条条说明。”

“泽远为人本就实在,他写出这样的治河策并不叫人意外。”

“我少时常见黄河泛滥,治河之事我懂得虽不多

,却觉得泽远所列诸条都可堪用。”

“若是泽远真能将黄淮治成,这《治河策》恐怕会成为后世效仿的典范了。”

翰林院中诸同僚原以为柳贺会因被外派治水而颓丧,结果柳贺不声不响地又搬出了这《治河策》,即便对河务不通之人,也能感受到这《治河策》的厉害之处。

“这《治河策》若是真能成了,柳泽远恐怕五年都不能回京了。”

见罗万化几人为柳贺高兴,有人凉凉说道。

罗万化目视着这人:“泽远是能成事之人,他既已离京,心中所念的便不是这京城风光,而是如何将河治好,还十万百姓以安宁。”

“何况无论泽远何时回京,《治河策》这般的文章,阁下恐怕五十年也写不出来。”

罗万化脾气本就执拗,连张居正的招揽都不理会,因而他堂堂状元在翰林院中却并不受重用,可无论如何,罗万化的科甲就是高于这几位嘲讽之人,正如这几人便是再讥讽柳贺,就文章本身而言,他们仍是远逊于柳贺。

《治河策》一时之间火爆京城。

柳贺当年连中三元名动京师,之后他官位升得虽快,于文章上却并无建树,坊市之中也少见他的文章集册。

便有人想,莫非柳贺是江郎才尽了?

然而这《治河策》一出,京城的读书人便发现,柳贺的文章比之会试时竟丝毫不逊于会试时,相反,因阅历更丰富的缘故,这篇文章读来毫不晦涩,便是老弱妇孺也能明白其中之意。

柳贺中三元后,天下读书人都以他的文章为标杆,这篇《治河策》引得京城纸贵,满京城的读书人都在抄写这篇文章。

大明朝的读书人最爱议论时事,治水虽非他们擅长的领域,却不影响他们各自发表高见。

自然而然地,黄淮的治理也成为本月京中争论的热门话题,便是仍在读书的天子都有所耳闻。

第128章 张居正的决定

京城刚下过雪,屋外一片严寒,文华殿内却暖洋洋的,沈鲤正在讲授《诗》中的《国风》一篇,他讲了一阵,就见天子脑袋不时一点一点,几乎快要掉到桌底下去了。

沈鲤轻咳一声,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

天子不好意思地一笑,重新坐直,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姿势又软了下去。

沈鲤对此见怪不怪,大概是被约束得太狠了,天子玩心比旁的少年郎更重,不过作为日讲官,沈鲤仍有责任提醒天子勤谨读书,天子对几位先生也一向敬重。

一课讲完,天子面上不由露出放松之色。

文华殿外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天子想外出玩一玩雪,但他也只敢趁日讲结束后带两个小内侍玩一会,若是张先生和冯大伴知晓,他免不了又要被母后训斥。

“沈先生,朕听闻柳先生的《治水策》在京中流传,这当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文章吗?”

《治水策》天子读过数遍,以他的文章修养,自然知晓这《治水策》十分出众,可听内侍说起读书人对《治水策》的推崇后,他方知这文章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

不过天子并不意外,在他心中,柳贺就是天底下第一等有才学之人。

沈鲤性格端肃,不常夸人,他此时却道:“论治水之详,泽远这《治水策》确是一流的。”

沈鲤生于连年遭水祸的归德府,在他看来,黄河之水的特性与柳贺所说一致,黄河夺淮之后,两水交汇,以致南直隶四府水情更加复杂,在《治水策》一文中,柳贺做了很详实的叙述。

《治水策》沈鲤也极喜爱,但他看重的却不是文采,而是柳贺文中所阐述的一条条治河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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