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之士[科举]+番外(388)

两人一边探讨此事,一边谈起宗藩,王锡爵吏部右侍郎之位基本已经定下,若在朝堂上能得到他相助,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

……

送走王锡爵后,柳贺又在礼部忙碌了片刻,潘晟不是那等事事要下属汇报的礼部尚书,若是柳贺分管之事,他自己决断便可,若非削藩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的话,这礼部侍郎倒是比其他五部的侍郎好干。

临放衙时,柳贺又被内阁召了过去。

他估摸着,到此时,削藩的章程应当是定下了。

柳贺在朝堂上闹了一出,叫各地藩王知晓了朝廷削藩的决心,藩王们再上疏时虽仍是闹,却已经开始和朝廷讨价还价——总而言之,柳贺那封《奏宗藩事疏》所列之条是万万不能用的,那就是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天子将此事交予了内阁与礼部,藩王们也不再盯着一个柳贺了,转而和阁臣攀起了交情。

因而内阁这段时日必然是十分忙碌的。

柳贺如今对内阁轻车熟路,早已没有了第一次轮值诰敕房的紧张感,比之隆庆朝时,此时的内阁热闹了许多,当时张居正还不是首辅,威势却已十分迫人,如今他已登首辅位数年,李春芳、高拱、殷士儋等人都已远离朝堂,气势更是非那时可比。

“泽远来了。”

“见过申阁老。”

“元辅已候你多时了。”申时行轻声嘱咐柳贺,“这几日,周王、沈王、代王等几位亲王都派人至京拜会元辅,元辅不胜其扰,泽远你需谨慎些。”

“多谢申阁老提醒。”

申时行的意思是,张居正此刻的心情恐怕十分不妙,柳贺千万别去触他的霉头。

柳贺在心里默默叹气,这霉头哪有他想不触就能不触的道理,张居正此时叫他

过来,不就是要训他吗?

事实上,入内之后,气氛倒没有柳贺想象中那般压抑,阁臣中,张居正、张四维与申时行都在,马自强则因卧病暂不在阁,六部尚书中,吏、户、礼三部尚书齐至,各自坐在两侧,屋内茶烟袅袅,柳贺一到,所有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在座这几人堪称整个大明官场的最强阵容了。

张居正面色沉沉看不出情绪,待柳贺入了内,他连椅子都未叫人搬张给柳贺:“能者多劳,右宗伯如此本事,便稍站一会儿。”

柳贺:“……”

张居正教训自己的门生,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言,柳贺就这样被晾到一边,不过张居正好歹没有把他赶出去,还允许他继续听着。

几位阁老与部堂所商讨的正是削藩之事,因所涉重大,天子、两宫、宗人府也参与到其中,其实削藩之事,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因而张学颜这户部尚书也为此事出谋划策。

柳贺在一旁听着,只觉在场官员将宗藩不闹事这一条放在首位,对宗藩的包容着实有些太过了。

张居正仍是一言不发,面上看不出喜怒。

“右宗伯可有高见?”张学颜忽然道,“削藩之事由你而起,你的那封疏虽未被采纳,但其中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此事眼下归了内阁与礼部,这担子你也要挑起来。”

身为户部尚书,张学颜自是希望户部帐头的钱能多一些,因而削藩事他看着倒是比潘晟积极些,反正出了事,锅有礼部和内阁来背,和他户部无干。

不待柳贺出声,张居正忽然道:“右宗伯的主意已在这里了,我与大宗伯商讨过,其中确有可取之处,各位不妨先看一看。”

文书发下,柳贺也领了一份。

他仿照后世的发俸法被张居正原原本本地采用了,至于藩王就藩的定例,众人商讨许久仍是没有结果,恐怕是太后为潞王计划,接受不了小儿将来就藩时冷清寒酸。

柳贺却觉得,该争还是要争的,大明天下就如同一块肉,人人都来啃一口,分到百姓手中的自然越来越少。

不过眼下,恐怕没有人愿意得罪太后。

柳贺视线扫过场中,视线在这一刻与张居正蓦然对上。

柳贺很清楚,满天下的官员,能这般做、敢这般做的唯张居正一人而已,他所荐之法若是给了旁人,恐怕注定要被忽视了,到了张居正手中却能有不同的结果。

“此法……倒是可行。”张学颜出声道。

相比此前交给张居正的那份,这一份中叙述更为详尽,对于年龄、封号、功劳等都有详细的描述,想必张居正也曾深入思考过此事。

“这么一来,宗藩那边反对声恐怕会小上一些。”张四维道。

新的俸禄制度利老而不利小,但俸禄本身并非一成不变,年岁越长领俸越高,这样便不必担忧其年老时无人供养,便是最低的奉国中尉一级,其所得养家糊口也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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