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之士[科举]+番外(56)

此次四书题一道出自《论语》——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

这是孔子与曾子的对话,孔子对曾子说,我的学说始终贯穿着一个基本观念,曾子说,是的。之后其他门生询问曾子是什么基本观念,曾子回答,夫子之道,忠恕而已。

乡试第六名李国士破题之语是圣人之传道以心,而大贤之悟道亦以心也。

之后李国士便围绕着这一句展开,文中内容有详有实,起承转合自然流畅,逻辑丝毫不乱又能言之有物。

李国士治的是《诗》一经,他有两篇文章入选了乡试程文集。

柳贺看了一遍觉得还不够,便又反反复复多看了几遍。

对于四书各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柳贺的想法自然也与旁人不同,应考士子千千万,他尽最大努力在一众士子中脱颖而出。

柳贺便以这一科乡试卷为题,将三场试题一道一道答出,乡试卷难度自然不低,柳贺一日未答满,第二日便继续作答。

他写题速度已比往日快了不少,只是读书越多,下笔就越谨慎,或者说,这是县试将至带来的紧张感。

……

八月之后,先生们又带着一众弟子将经史子集典章等总览了一遍,之后便由众弟子自主

学习,不仅丁氏族学如此,听说茅氏也是这般安排的,毕竟先生只能起指导作用,重要的还是弟子们自身的掌握程度。

由夏到秋,柳贺一直在写文章,笔与纸消耗得极快,若非学堂有免费的竹纸,他恐怕又得消耗一大笔银钱,可尽管如此,学堂竹纸的消耗速度还是让斋夫震惊。

斋夫问时,大多数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柳贺。

柳贺:“……”

没错,正是在下。

写文章的同时,柳贺依然在读书,只不过上半年是读书多写文章少,下半年是写文章多读书少,他手指上的茧又磨厚了一层,竹纸摞得有半人高。

但与上半年相比,下半年他文章的精进程度甚至让丁显觉得诧异。

当然,柳贺早已震惊过丁显数回了。

丁显第二次为柳贺列的书单他也已经看完,加上此前孙夫子所列书单,光是这两年间所看书目,柳贺就胜过寻常书生十倍。

柳贺偶尔想,这大概是老天爷特意为他穿越开的后门。

但无论是否有天赋,他既然下决心去做一件事,那自然是要做好的。

八月之后的半年,柳贺一直在族学温书,查漏不足,顺便再提升基础,以往他觉得自己的学问很单薄,可慢慢地,他逐渐感到自己文章融会贯通,与初时已有很大不同。

柳贺自己作文时,已经能逐渐体会到那份厚重感。

……

相比去年,这一年时间可谓飞快,到了十月末时,先生们已经放诸生回家备考县试,柳贺与汤运凤几人分别,回家之后便将自己锁在房中安心备考。

但无论他读书到多晚,桌边总有一碗热腾腾的红枣茶放着。

冬日天冷,书房里生了木炭,柳贺担心一氧化碳中毒,总是给窗户开个缝通风,喝着茶水,屋内也是暖的,写起文章时更是舒服,一篇篇文章写下来,柳贺思绪愈发开阔,对于如何作文章更是有把握。

归家后的几月,柳贺每日看日出刚升,又看日落西沉,倚窗看雪花如棉絮般飘落,又看细雨打在窗前,或许是在乡间读书的缘故,他每日只感觉到静谧,静的不只是周围的环境,也有他的心境。

又是一年过去。

县试之日越来越近,柳贺心态倒越来越平和,不似去年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己文章总忧心考不中,兼之试帖诗作得实在烂,状态着实是差。

但今年却不同,他文章逐渐写得平稳了,试帖诗至少挑不出错来,偶尔还能灵感爆棚写出一二妙句,每到这个时候,柳贺就会自信心爆棚,感觉自己还是有写诗的才能的。

之所以有进步,是因为每次写诗之前,柳贺往往郑重地称呼自己为诗人,下笔的那一刻,李太白附体,杜工部附体,白乐天苏子瞻附体,再心中默念你不是一个人,仿佛天地间的文才都涌到自己身上来了。

吸收!

事实证明,这么做效果相当显著。

以柳贺的眼光看,他觉得自己的诗也是有进步的。

尽人事听天命,柳贺已尽了他备考县试前的所有努力,若是不中便再读一年,他今年十六岁,与本县考童生的士子们年龄相当,并不算大龄考生。

……

春节后,知晓柳贺二月便要下场,纪娘子为他准备了不少美食,柳贺在家读书多锻炼少,一不注意就胖了,虽然家里没有体重秤,可脸变圆了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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