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番外(33)

许林秀内心安然,马车停在寺外不远的路边,他吩咐车夫回城,又道:“先去一趟许宅。”

车夫吆喝:“公子坐好。”

许林秀倚靠在垫子上,掀开窗帘子让风透进车里。

金安寺作为闻名西朝的大寺观,每日皆有从四面八方来的香客。

从绍城往返金安寺的途中林立着各式茶肆小铺,日夜吆喝声不止,赶路的人累了能随时有地方落脚歇息,饮茶吃面,再跟志同道合虔诚拜寺的香客们谈论心德。

乌瓦白墙的房子在月下更显静谧安和,柳条轻柔摆动,河水汨汨。

马车一路驶向许宅,抵达门前,许林秀踩着木阶而下,神情放松,吁出少许窒闷在胸口的气息。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回来,但从心做事,很多时候都不需要给自己找个理由,想做自然就做了。

而这份不问缘由的从心,许林秀极少放任自己顺心所欲。

车夫道:“公子可要进门,老仆过去知会一声。”

许林秀抬手,示意不必。

他回来只想看一眼许宅就走,没有非得见到谁或要跟谁说什么话。

车夫噤声,在旁边静静陪伴站了片刻。

又道:“夜里风大,公子还是小心身子为好。”

许林秀定睛望着大门的方向,约莫一刻钟,风吹得悬垂在檐下的纱灯摇摇晃晃,却见紧闭的乌色大门忽然开了。

管家借着薄弱的光线瞧见立在门外的人影顿住。

“公子?”

许林秀面色温然,他观管家装束,问:“管事那么晚要去何处?”

管家道:“到盐厂给老爷送些饭食。”

许林秀关切说道:“爹还忙着?”

管家点头:“忙啊,老爷他……”

又若有难言之隐。

许林秀:“我娘呢,她身子如何。”

风一吹,如玉般的声音落在管家耳旁若隐若现。

管家道:“夫人半时辰前已经歇下。”

许林秀双眸微亮,宛如月下水中折射的波光:“还有呢?”

管家只好把李昭晚睡前吃了什么,喝什么药,看过什么书,兼之说过的话详细告之。

许林秀并不急于上前,细细倾听,唇边悄悄浮起一丝弧度。

管家欲言又止。

遂道:“公子为何那么晚过来,身边还不带人,会叫大伙儿担心。”

许林秀静了一瞬:“经过家门,就停会儿看看。”

他看着管家手上拎的食盒:“你去找爹吧,我一会儿就走。”

管家走了,正要上车,却见自家公子悄然立在原地。

他快步返回。

“公子,有一言老仆不知当不当讲。”

许林秀端详管家一派肃穆之色,追问:“发生什么事?”

管家长叹,他目光游移,然而话一旦开了口子,以许林秀的聪慧敏锐,不再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索性把任家私下对许家做的那些事都一一交待了。

*

夜色雾深,除绍城最喧闹熙攘的鹊桥街,各道门户熄灯入睡,只有打更人偶而路过。

刘副史带着兵接到都尉的指令巡城,于阴暗朦胧的街角拐出一辆行驶的马车,他挥手命人拦下:“车内何人。”

许林秀掀开车帘,沉浸在灰光里的双眸透出微亮。

他与刘副史只有一面之缘,却记得对方。

“刘副史,是我。”

对方惊道:“公子,你去了何处?大人正在寻你。”

又道:“我护送公子回都尉府吧,大人此时也焦心,前脚刚出兵营,不久又回来了。”

许林秀想婉言推辞,刘副史已做护送姿态,非要执行都尉托付他的事情。

于是许林秀无奈地坐回马车,和在都尉府大门跟已接到讯息从另一条路赶回的任青松相遇。

月上中天,空气里披了薄薄的一层雾,许林秀衣上沾有一点微小的水珠。

刘副史带着官兵都告退,许林秀轻轻踩着月光照得青亮的石阶,目不转睛地和迎面过来的任青松对视。

任青松脸上已经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漆黑深稳的眼风平浪静,也许这双眼睛不久前曾因为他不告缘由的外出晚归而动过怒火,再归于平息沉默。

任青松向来是很好控住气性的人,此刻站在许林秀面前只沉声问他:“林秀,你去了哪里。”

许林秀道:“去一趟金安寺,心中惦记父母,又回了一趟许宅。”

任青松:“回来就好。”

男人表面看不出有情绪,手指却攥许林秀攥得很紧。

许林秀问:“你在生气吗。”

他低笑了下,“青松,你找不到我。”

这次任青松目光终于有了起伏的波动,神情少有的复杂。

彼此沉默进府,因许林秀不打招呼就外出,都尉府彻夜通明,连任明世跟几位夫人都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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