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番外(50)

“他不能不做林秀,他要了咱们林秀的身子,怎能毁了林秀的东西呀,不能啊……”

“林秀,我的孩儿,娘想你,你为何都不回来看看娘?”

李昭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虚弱的声音像无数根刺钻进许林秀的嗓子、耳朵、眼睛。

他张了张嘴,眼前蓦然一黑,心口堵痛,险些栽倒。

许林秀摸着门柱疾走,走着走着,在雷电劈开的瞬间回头,遥遥望了眼祠堂那座观音像。

举头三尺有神明,李昭晚和许廉什么时候对他回避,什么时候察觉他不是原来许林秀,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一直在向观音祷告,祈求让他们真正的孩子回来。

让许林秀回来。

而自己,一直占去了那个许林秀本该拥有的一切。

**

许林秀浑身湿透的从后门回了任府,守卫欲言又止。

每日候在附近的冬秋忙小跑而来,担心他家公子,又急忙解释他被压在府里没办法出去。

许林秀摆了摆手,示意冬秋别说话,周围的人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

许林秀被冬秋搀进院子用热水泡身,他头脑热得厉害,看什么都像隔了层雾似的。

冬秋把衣服给他穿好,又小跑出门,到后厨让人热碗驱寒的药汤。

许林秀望至窗外,池中枯败的荷藕已经清理,重新栽种一池。他晃晃额头,左顾右盼,扶着门框步,形虚步浮地到了阁楼之上。

阁楼高处是观景的好地方,许林秀呼吸发沉,却始终静静看着一池新荷沉默。

风一吹,雨落进他的眼睛。

许林秀眯起双眼,不适退去,又听前院有守卫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任青松回来了。

任青松一身黑衣劲服,走得急,衣物湿了一半。从马车下来的洛和宁撑伞追到他身侧,把伞递给他。

许林秀揉了揉眼睛和额头,他站在楼上忽然和底下的任青松遥遥相望。

隔着雨,又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他任由眼睛涨酸,积蓄了炽热的水雾。

记忆定格在电光中半明半灭的观音像上,许林秀心口酸麻,很无力。

回不去了。

他忽然知道,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第25章

◎一别两宽◎

许林秀淋雨之后再次一病不起,这次他没有像往时那样整日都卧床不动,大夫来了,配合问诊,服用药剂,有时任青松和他说话,许林秀像没听到,又像听见了。

他对任青松笑笑,在旁人看来,似乎在专注的养着病,收敛了。

过了几日,身子好转。

许林秀伫立在演武场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任青松练武。

一刻钟后,任青松练不下去了,收刀,径直走到他面前,低头问:“怎么一直看我。”

许林秀只是笑。

任青松莫名的,也笑了笑。

他见许林秀似乎真的想开了,气色都恢复不少,就道:“陪你去院子走走。”

许林秀点头:“好。”

他道:“去观景台看看吧。”

前些时候生病疏于打理自己,许林秀刚病愈后叫冬秋帮他把头发束起,人瘦了,但也精神了。

白杏色月白竹纹的薄衣衬得他人愈发柔韧纤细,任青松不由看了又看,许林秀嘴角始终扬着浅浅的笑意。

台下满园盎然清新之色,主院叫人重新打理过,已恢复旧时的风光。

半晌,任青松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事,他在雨中和阁楼之上的许林秀隔空遥望,当时雨太大了,他看不清许林秀的神情。

本应温情脉脉,任青松不愿煞风景,但他心报有一丝不安,感到焦躁。

他按捺情绪,低声问:“当日,你在此处想了什么。”

任青松没指名当日是哪日,许林秀却与对方心知肚明。

许林秀莞尔,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道:“记得六年前,我在许宅那座荷池见到你,当时我想事情想出了神,你却误以为我要投池自尽,忙施展武功上前,紧攥着我,不由分说地一顿训斥。”

彼时十六七岁的任青松虽是个比较稳重的少年,话倒不似今日这般少,还显出有些气性在。

那年的任青松想不明白许家如此珍宠的小公子,生来锦衣玉食,有哪里想不开的地方需要弄到投水自尽的地步。

但任青松训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回了神的许林秀平静而不解的看着他。

少年有些避生,垂着脸,病后面容憔悴,让任青松想起雨后折了花蕊的新梨,萌生出保护他的念头。

任青松的记忆跟随许林秀的陷入回想,他心念一动,只觉眼前的许林秀和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似乎又重合到了一起。

心中怜惜泛滥,哑声道:“那日我和你初见,就想永远护着你,如今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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