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胥山急忙喊停，舞乐戛然而止，舞姬们在原地站好。

裴慈心的目光很呆滞，似乎连魂都没了。

唐胥山紧盯着她的双眼，声音很急，“你怎么了，是这首曲子让你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裴慈心脑袋乱乱的，答不上来。

她下意识问：“这个曲子叫什么啊？”

唐胥山的回答让她震惊。

他说的是：“忘川花叶。”

她神色微变，忘川花叶……分明不是这个前奏啊。

裴慈心：“忘川花叶的前奏是这样的吗？”

唐胥山答道：“是啊。你不喜欢吗，那我以后就把这个前奏删掉。”

裴慈心脑子更乱了。

如果忘川花叶的前奏一直就是这样，那她一直以来听的……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当即对台下下令：“继续！”

舞姬们得到命令，接着弹奏起来。

这首曲子一开始就是高潮，然后逐渐平缓，裴慈心终于听出来，这确实是她一直以来听的忘川花叶。

方才的，是她从未听过的，忘川花叶原本的前奏。

后面的旋律虽然不会让她有那样的触动，但依然会让她很不舒服。

因为五百年后的唐胥山每每杀人时嘴上就会哼着这个曲调，所以她此前一直以为她不舒服的原因是害怕唐胥山，而现在唐胥山就在旁边，与她一起听，她发现，她不舒服的，就是这曲子本身。

唐胥山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道：“你到底怎么了？”

裴慈心闭了闭眼，平复了下心情，问道：“你很喜欢这个曲子吗？”

唐胥山微微眯了下眼，“是啊，怎么了？”

忘川花叶，指的就是彼岸花的花与叶。传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所以五百年后世人都说这首曲子诉说的是恋人间的相思之苦。

也有人说，这首曲子是通灵之曲，可以唤醒前世记忆。

总之，传的很邪乎，又因为唐胥山每每杀人时会哼这个曲调，而象征着死亡降临。

裴慈心可以猜到唐胥山肯定很喜欢这个曲子，她问这个问题，是想引出后面的问题。

裴慈心：“啊，没有，我就是听你听过好几回，肯定是特别喜欢了……”

唐胥山眼中怀疑未消。

裴慈心：“你为什么喜欢这个曲子，是……有什么故事吗？”

唐胥山没有思考，直接道：“好听呗，还能因为什么？故事就更没有了。”

裴慈心愣了愣，觉得应该不止好听这么简单，但这个理由又让人没法说什么。

唐胥山顿了顿：“不过王后不喜欢的话，我把前奏删掉就是。”

裴慈心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删……”

唐胥山：“无妨。”

裴慈心挠头，很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整首曲子被删减。

不过好在历史上的忘川花叶本就没有前奏，也不算造成损失。

她看着唐胥山，很想再问下这首曲子的事，但唐胥山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在观赏舞蹈，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算了。

裴慈心也转过头，虽然她听过忘川花叶无数次，但她还没一次专心地欣赏过它呢。

闪烁的冥火在她眸中跳动，她看得很专注，第一次在曲中听出一种磅礴的宿命感。

竟然还挺好听的。

如果不是总让她觉得不舒服，她可能也会喜欢上这首曲子吧。

唐胥山悄悄看了她一眼，她没注意到。

他的确没有说实话，在她问他为什么喜欢这首曲子的时候。

~

第65章 强硬

舞乐过半, 唐胥山瞧她坐姿依然很板正，知道她还没放开，又端起酒杯，“王后, 边喝边看。”

裴慈心也赶忙拿起酒杯, 这是他们第二次碰杯, 唐胥山一口饮尽, 继续为自己满上。

裴慈心被辣得够呛，没有喝完。唐胥山边倒酒边笑道：“想当初是我被辣, 你喝得很从容，现在反过来了。”

裴慈心莫名来了一股不服气的劲儿, 当即把剩下半杯酒给闷了, 眉头拧在一起。

唐胥山笑着给她往盘子里夹了几筷子菜, “赶紧吃点缓缓。”然后也为她续上杯。

裴慈心看着他的动作，有一瞬走思。

真的要把凝寒冰针打入他体内吗……

唐胥山瞧她没动筷，拿起她的筷子递到她手边, “来, 尝尝。”

裴慈心回过神来, 他眼睛弯弯的，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又垂下目光。

她轻轻拿住筷子, 伸向盘子。

唐胥山在旁边看着她, 等待她的品尝。

裴慈心夹起盘里的菜，吹了吹，小心送入口中。

这是一块红烧肉, 炖的非常烂, 入口即化, 酱汁的咸味和糖的甜味层层释放。

裴慈心第一反应便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