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莫名恢复了正常。

世人都传有一位神女，牺牲自己阻止了邪神的复仇，但是没人记得她的名字。

包括仙界的众位神仙，也都遗忘了她。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唐胥山回到冥界抢回王位，他记得他有个深深爱着的人，叫相宜，却忘了姓什么，很多和她相处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

裴相宜死后，见到了创世神迦摩。

她本该如同这世上每一个死去的人一般投胎转世，步入轮回，但迦摩说：“你阻止了邪神复仇，拯救了苍生，立下大功，现特将你升为圣神，脱离六道，再不入轮回。”

裴相宜原本想，轮回转世，还能再与他相遇，但这样的话，她没了下一世，一个圣神，再不可能与一只半妖有交集。

她断然拒绝：“我不要。”

迦摩：“这是上神之命令，你没有拒绝的权力。阿孟，你负责把她送入六道之外。”

她身边站着一个小女仙，乖乖的。

阿孟说：“是。”

迦摩的身影慢慢消散，阿孟对她道：“走吧。”

阿孟将她带到六道口，递给她一碗清水，“这是忘川水，喝了它，就能把这一世的事情全忘了，了无牵挂地做圣神啦！”

裴相宜沉默地接过这碗水。

水很清，她想，喝了它，她也会跟它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可她还不想忘。

她不稀罕什么圣神，她只想和所爱之人平平淡淡过日子，白首到老。

片刻她抬眸，“阿孟，我能不喝吗？我不想当圣神。”

阿孟一愣，“为什么啊？”

阿孟：“我一见你就感觉到你心中有很重的执念，是因为这个吗？”

裴相宜抿唇，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裴相宜终于挤出一句：“你会喝酒吗？”

那日她喝了很多，阿孟以茶作陪，听她讲完了她的故事，阿孟大为动容，决定帮她。

阿孟：“虽然我只是个掌管轮回转世的小神，但也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你放心！我直接让你回去！”

回去的意思也就是重生，裴相宜：“真的吗？”

阿孟：“当然是真的了，我说话还能有假？不过万一被发现了我可要受惩罚的，升官发财的机会也会泡汤，所以我要消除世人对你的记忆，而且你回去之后，不能再叫裴相宜了。”

裴相宜：“这倒无所谓。那我叫什么啊？”

她喝得有些多了，脑袋空空一片，下意识就问了。

阿孟想了想，“鉴于你有一颗济世救民的慈悲之心，你叫裴慈心吧！”

裴相宜一听也觉得不错，便爽快应下：“好。”

阿孟又重新把忘川水推给她：“给！但是这碗忘川水你还是得喝，不然我没法让你进命轨。不过你放心，你没有剪断姻缘线，就算你们忘了彼此，你们还是会相遇相爱的！”

裴相宜趴在桌边，目光缓缓移向清澈水面，看见了水面中她沉寂的眸。

那日，裴相宜终究饮下了忘川水，在阿孟的帮助下改了命轨，重生回仙界。

也是那日，仙界孕香池中千年盛开一次的冰蓝昙花显了灵，化作了一个美娇人。

她理所应当地留在了仙界，启尊给她赐名——裴慈心。

一切进展得如此顺利，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迦摩很快知晓此事，愤怒将神使阿孟贬为阴使，囚于奈何桥，永生永世超度死去的灵魂。

阿孟坦然认命。

不做神仙的阿孟渐渐没了小仙子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冥界的妖媚之气。时间转眼过去很多年，她也不再是少女。

他们都管阿孟叫孟婆，管那碗忘川水叫孟婆汤。

~

第98章 结局

裴慈心再度经历完这一切, 如噩梦般惊醒，剧烈喘息。

她出了很多汗，额头和脖子水洗一般，她抬起双手, 还记得死前手上沾满了鲜血。

现在她的手并没有血迹, 很干净, 意味着这一切并非真实。

她闭上眼, 依然无法从过去的经历中走出来。

她缓了片刻，呼吸终于平静下来。

眼前的黑暗看不到边,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坐起来，这是一片虚无之地, 什么都没有, 只有满目的黑。

她愣了愣, 发现她居然回到了狭之空间！

怎么会回到这里？

她惊愕地环顾四周，脑袋有些懵，她努力回想, 她这次穿越之前明明在冥府, 唐胥山的卧房, 是迦摩将她送回去的。

她还记得迦摩让她解开唐胥山的心魔，她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他的心魔解开了吗？

她现在有了两世的记忆, 她知道了她和唐胥山的感情历程，也知道了他跨越千年的暗恋。

在战场上她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她应当那么做便做了, 再来一万次, 她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