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130)

多少年?后,建恒帝和左相当街打架的事儿已经广泛为人所知,时不时被翻出来说道。

翌日?,寅时刚过半,延礼已是打点妥帖,出了屋子。往门?口去?时,竟撞见了初夏,他不禁微怔。

姑娘立于灯影之中。一身素净。凌晨有风,怕她着凉,吟月找了个宽大披风将她裹住。然这些?并未能淡化她的美,分毫都没有。若平日?她是清雅雍容,那现在就是娇柔可人,能够轻易地?勾动男人的怜爱和保护欲。

与此同?时,初夏也在看延礼。今儿,他穿了身质地?极佳的黑袍,束了腰封,黑发也妥帖地?束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精致。

就是差了个点缀,他的护身玉给她了,她的又是粉色,那般招眼,断不能带出去?。

“回?院子,不要着凉。” 当初夏的目光落在他空落的腰封时,延礼几个阔步来到了她的面?前,动手将披风拢得更密实。

初夏由着他动,“知道了。”

应完,右手抬高,一截白玉显露于明处。它正悬于红绳的末端,无?着无?落地?晃啊晃。

“面?圣,还是要庄重些?。昨儿闹了一通,差点忘了。”

延礼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挪开,凝着那抹白看了片刻,他伸手拿过。细致看过,发现这玉石上刻下了他的名字。这是专门?为他定制的,并且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儿。他曾亲手在玉石上刻下她的名字,他知道那有多耗费心力与时间。

夏夏早就开始准备了。

这个认知让延礼面?露喜意。

初夏凝着他,心中也是欢喜。她的每一次付出都能得到回?响,由衷地?,热烈的。

她喜欢这般。

“我帮你带上?”

延礼乖顺应好,随即将白玉送至初夏面?前。

初夏接过,稍稍整理一番,俯低身将玉挂于他的腰封。

确定妥帖后,她直起身。在她凝向延礼的那个瞬间,他忽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落在了她的额间。

轻轻的擦碰,等初夏回?过神,他已撤开。

“再?等我一阵。”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任性,但他不得不。她若是不在身边,他都不知道自己过往和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一件事情惦记久了,当真会变成执念。除了死?这一途,再?无?可能消弭。

他不知道的是,有些?执念连死?都无?法抹去?。一如初夏,跟着他十二载,伤与爱凝成了她的执,最终将她带了回?来。

“知道了。”

之后,她再?未说其他。到了今日?今日?,他已成长到无?需旁人再?教他怎么做了。他每走出的一步都落了思量,精细又深入。

延礼离开,初夏回?了房。吟月替她解了披风,扶着她回?到床榻。

“再?睡会儿吧,还有好一会儿才?天光呢。”

初夏轻轻应了声,“嗯。”

怎知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几转,竟是再?也睡不着。

到底是失了平常心。

毕竟今日?若是顺利的话,她和延礼的婚事将定下。无?论他是四端是七皇子还是太子,他们都是夫妻。

许是动静大了,吟月又回?到她的身旁,轻声细语,“小姐,你可是担心四端?”

初夏闻言,身体?一僵,“没有。”

否认得太快,反常几乎明晃晃。

吟月失笑,克制过的那种,太过分,惹恼了小姐就大祸事儿了。

初夏不再?理她,抱着软被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久了,竟是又睡了过去?。

绵延的宫殿深处,帝王也起了,比平日?早了近半个时辰。多乐过来伺候时,例行了地?询问轮值的内侍陛下的睡眠状况。

答曰:陛下几乎一夜没睡。

多乐就知道,但他没说什?么,陛下这般属实是人之常情。哪个爹重见自个儿的失散多年?的爱子能保持平常心?陛下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问完,进殿。

本想伺候陛下更衣,结果竟是自己穿好了,工整得经得起细致打量。

多乐不禁笑了起来,“陛下不用着急,待会儿就能见着了。这会儿人都该到保和门?了吧。”

帝王低而短促的应了声,神色如常,但若是细辨,眸光深处,团着一抹晦涩,因忐忑不安而生的。

多乐自是知晓的,但他未再?提。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了,他们陛下这心结除了昭妃娘娘和七皇子,谁也解不了。说实在的,此时此刻他也是忐忑,陛下这期望是他挑起的。若是错认了,等同?于往陛下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即便陛下不会责罚他,他也难免被愧疚磨砺。

*

马车近了保和门?便不能再?往前了。秦煌携延礼三人下了车,径直朝议事殿而去?。很长的一程,延礼都是寡言少语,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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