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163)

村民们面面相觑,泾河皇庄他们当然知道,前几个月还拖走了一群作威作福的管事太监游街呢。

只是一群看着就五谷不分,金樽肉贵的读书人,哪里会知道他们庄稼地里的事儿?

见大家伙儿半信半疑,穆棱赶紧叫人把一架改进版耧车推过来,这架耧车是直接从附近的泾河皇庄借用来的。

几个学生将改良耧车的用法给村民示范了一遍,这下倒是引起不少农人的兴趣。大家都是在田里伺候庄稼的,是不是好用,一眼就能看出来。

拿着锄头的保甲只关心一个问题:“这耧车,是给我们的,还是要钱的?”

学子尴尬地相互看了看,穆棱道:“可以先贷,等到秋收有了收成,再还钱就是。”

这话一出,村民们立马警惕地退后了好几步,连连摇头,表示他们不要。

穆棱等人皆是不明所以,唯独吴县令摇摇头,悄声道:“你们知道春种贷吗?前些年官府要求下面的村子必须借贷春苗和农具,还有耕牛,不管愿意不愿意,到了交税的时节,统一按照借贷的钱算,还有利息。”

“名为借贷,实为变着法增税呢。”

穆棱转念一想就懂了,前些年战事连年,朝廷没钱供养军队,必然要向民间索要,大户又多与官服胥吏勾结,将本该他们负担的粮税,变着花样转嫁给底下的农民。

也难怪大家对官服衙门畏惧如虎,甚至把他们当成洪水猛兽,完全不肯配合。

在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墨绿绸衫的中年男子站在外围,冷笑着看着那群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的年轻学子。

“哼,刚弄走一群油盐不进的税吏,又来一堆学生,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他身边一个老仆,点头哈腰道:“吴老爷,那些来清丈田地的税吏,老奴带着银子去打点过了,可是他们竟然没有收,无论如何都要挨家挨户地丈量土地。”

“说是上面查问的很严,而且他们走了,还会再来一批人进行核验,如何对比田亩数出入太大,他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您看这……我们那可是足足三千亩良田啊,要是就这么给他们报上去,别说明天要交多少银两,光是今年要追缴补交的,都是一笔大数目。”

吴老爷手里转着两颗核桃,脸色阴沉:“这事不能就这么任由衙门胡来,吴县令怎么说?”

老仆道:“吴县令说他也没法子,据说这事是京城里的大人物主持操办的,要求异常严格,不是平时的小打小闹。”

“不过,看这情形,不止是我们吴家,还有隔壁村的郑家,镇上的何家,都受不了了。”

“这几天,他们的书信来了好几封,就是商量怎么对付这件事。”

吴老爷冷冷道:“京城的大人物?那又怎样?自古皇权不下县,便是皇帝老儿,也管不到咱们吴家村!”

“实在不行,先提一下租子。”

老仆脸色有些发白,道:“可是吴老爷,地租已经是三成五了,再高,恐怕下面的佃农不干了……”

吴老爷瞥他一眼:“不干又怎样?吃西北风去?他们不干,多得是人干。”

他冷眼看着人群中央的穆棱等人,对身边一个瘦削的年轻人道:“谢知,知道该怎么做吗?”

谢知是吴家的上门女婿,也读过书,可惜连秀才都不曾考中,只好一心一意当他的倒插门女婿。

“放心吧岳丈,小婿省的。”

谢知来到人群间,他虽没有功名在身,在吴家村却是个有名的文化人,村民们的目光一下便集中在他身上。

谢知满脸严肃地道:“乡亲们,大家还记得过去的春种贷吗?这些什么旱厕,耧车,不过是变着法的另外一种苛捐杂税罢了,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今天说不要你一文钱,说不定明天就要以各种借口开始收钱了!”

“还说什么要指定去哪里如厕?简直的滑天下之大稽!历朝历代,从未听说如厕还要管的!万一大家不去,下一步,岂不是要罚款?”

“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收取‘如厕费’了?”

“还有那个耧车,看着是新鲜,但是大家这么多年不也靠着自己下地翻地播种吗?用了未见得有什么好处,说不准官府为了政绩,还要强买强卖!”

“各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谢知的一番话,完全说到了村民的心坎上,这些农民一辈子黄土背朝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官府变着法从他们身上压榨血汗钱。

多年来被欺压的愤怒冲上头,村民们的态度一下子就恶劣起来,吵嚷着叫穆棱他们离开吴家村。

看着村民群情激奋的样子,穆棱也没了法子,一群学子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派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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