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为(126)

作者:寿半雪 阅读记录

章颂清转开目光,甚至不能停下来思考,她只知道如果不能让皇帝舅舅改变旨意,事情终究会发展到她不想见到的境地,“你放开我!”

“我不懂公主究竟为了什么而包庇她,她当初说公主对她有恩,难道是你帮她逃过礼部的检查吗,这不符合规矩,现在朝中正在彻查吏,礼两部,公主不独善其身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去淌这浑水?”

荀应淮不假辞色,他并不知道章颂清重生的事实,也不知道她现在情绪激动是因为怕孟望慕再次悬梁自尽,在他看来,如果是章颂清将人推上了官场,现在立刻把尾巴藏好才是要紧事,只要孟望慕现在的判决不重,那边就无需担心。

章颂清这边不知道他的苦心,急火上头,“孟姐姐凭借自己的能力通过了科举,逃离了原来的苦痛生活,她过得远比你们所有人想象中艰难,什么规矩人伦,在人命面前没甚好谈的,你是人中龙凤,年少中举,可是她活得举步维艰,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她没有一帆风顺,没有所谓的平芜尽处是春山,你明白吗?”

两人现在站在公主府大门前,荀应淮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抱着章颂清回了松霜斋。

“公主想保所有人,可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她以女子之身参与科考已经是罪过,公主费这个劲做什么呢?”把人从臂弯中放下来,荀应淮问道。

章颂清被这句话猛地一刺,她瞪着圆目说:“她为国为民之心从未逊色于男儿,罪过?什么是罪过,上天生她为女子是罪过吗,她反抗命运的不公也是罪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宜开国以来,从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荀应淮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觉得她凌驾于一些人头上是错误的,可是她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便不会走到这一步。”章颂清疾言厉色,她承认自己有一些口不择言,但是同样作为女子,她更能理解孟望慕的苦痛。

可是荀应淮不能理解,在深宅大院的不是他,经历这些的不是他,重生回来的也不是他。

他冥冥之中感觉公主与他争辩这些是有缘由在,不过不懂公主的这些想法从何而来,总觉得二人交流的不是同一件事,只好强行压下情绪和对方慢慢说:“她可以,大宜律法严明,只要她去敲登闻鼓,大理寺自有裁决,何来苦痛?”

律法!登闻鼓!

前世不是没敲过,但那是什么时候,是孟望慕死后!

“荀应淮,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不会被困在后宅,不会被孩子拴住,你们家友爱和睦,不代表全天下都是这样,登闻鼓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留给她的只有死路一条!”章颂清手握成拳气道,指甲用力到都要掐进肉里。

荀应淮深喘了一口气,抓起她的手掰开,不让她的指甲嵌进手掌心,面上却不似手中柔和,他重了语气道:“章颂清,我是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你对于孟望慕必死的后果为何有一种近乎笃定的态度。我说了她只会被打板子,不用流放,我们的争执仿佛起于两个不同的原因。”

“改日再说吧,告辞。”他被逼急了,他一直以来对章颂清都是叫公主,偶尔唤两声娘子,那都是在外人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转头离开的瞬间他有些懊恼,理智上他规劝自己公主也许有不能告诉他的苦衷,但感情上他不能接受一场无妄之灾烧到自己的面前。

“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章颂清抄起桌上的书往荀应淮背上扔去,扔完尤嫌不够,又从桌上抓了个什么东西。

就快要脱手的瞬间,章颂清抬眼一瞧,手上拿的东西竟是刻着他们名字的印章,她来不及把印章收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甩了出去。

荀应淮背后一痛,微微偏了一下头,余光瞥到半山半水的绿色被摔到了角落里,在阴影的遮盖下隐约能看见它们被力道甩分了开来,不再是相互嵌合的整体

他心里一痛,收回了目光,连走路的速度都没有慢上半分。

章颂清呆呆的看着角落里的印章,让她平心而论,其实荀应淮没有任何错,他尊崇礼法,认为一切事情到了法度面前便会迎刃而解。

他不是前世那个一步步爬上三品的探花郎,他如今刚入仕几个月,对于很多东西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未来他会知道许多事情和书上是截然不同的,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他能体谅章颂清的偏执想法。

到了章颂清这边,她知道前世所有人的结局,已经尽力在阻止一切的发生,可前几日的梦和今日之事给了她当头一棒,章颂清开始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回来后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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