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娶亲+番外(14)

“就你还想当——”

“等下。”

看到其中一个拦下了人,面上原本倨傲的表情变得克制,笑容扩大的模样让贺澄更是想笑。

“这位小娘子如此希望得到鄙人名姓。”

眼前的书生表情愈发严肃,偏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落在她腰间佩着的玉环上,声音无端柔和了几分:“可奈何我已定亲,真是抱歉。”

但是如果说私下里想要讨教学问,那当然还是可以的。

“哇哦。”

陈开霁听着对面的回复下意识咕嘟一口咽下糕点,只觉得自己真是开眼了。他都有些不知道对面是真的这么蠢还是装出来的。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要是装出来的,那也不像;可若是真的这么蠢……

“这人是怎么考过乡试的?”

没去理会他的嘀咕,贺澄瞥了眼撸袖子准备揍人的谷汀荷,脸上的笑容依旧亲切讨喜:“那真是恭喜了,只是我不明白,本只是想要讨教一番,可诸位却以为我等不通文墨,不识笔法,甚至于连最基本的诗百首也未习过。”

手上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桌沿,她的动作虽轻,一双凤眸里陡然出现的冷意与杀气却让眼前所有人都冻在了原地。

“由此看来,几位对太宗之策是颇有怨念啊。”

丹唇一张一合,轻柔的声音却说出了锋利到直接能把人钉死的话语,瞬间让几位书生的手都不自觉地开始抖动。偏偏在这个时候二楼上传来了几声“混账”,还有瓷杯直接坠落,砸在地面惊起一番惊呼。

台上的乐家子弟低下头,懒洋洋地扫了手里的琵琶弦,让原本死寂的酒楼重新变得喧闹起来。贺澄完全没有自己扔出了个大雷的自觉,对着几个人惨白着脸的模样还拱了拱手:“原来如此,静受教了。”

她家太宗当年打了天下,亲自定下田产男女均有,并推动了男女科举必须均场、均卷、均榜的三均录取法度。不仅如此,她还大办公学,强行定下三年蒙学的义务教育。因为前朝过度重男轻女,她直接将女婴能够分田的田契、入学数量与女学生成绩定为各地方官的考绩标准。

一直到现在,大庆街头都有识字板、冬日农闲时各衙府也有规定的教习时间,她可不相信这群人没有一两个女同学。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果说是真的没有……

重新坐下给自己选了块白玉糕,贺澄将手里刚才还在看的名单递给谷汀荷,悠哉地再给自己倒了杯茶。

“受教?还受教个屁!老子的板子呢?别拉我!!”

楼上的怒吼与扔下的瓜皮让这群书生瞬间抱头鼠窜,楼上怒气冲冲抓着鞋子下来的中年女性咬着牙,咣当一声把东西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你们华云楼放了些什么睁眼瞎忘八端进来,还能自称第一酒楼?”

“消消气,这位客官消消气。”

陈开霁已经腆着张笑脸过去,示意掌柜的先离开后对着对方又是作揖又是讨好:“店家也不曾想过,这些是披着人皮进来的。华云楼虽待客百年,但这火眼金睛也不能真看到人里子不是?”

“得了吧,你这小子别在我眼前矗着,带路。”

认出来这和事佬是谁,那位中年女性没好气地对陈开霁翻了个白眼,等看到贺澄才算稍稍拍了拍袖口。她想说些规劝的话,但到最后还是泄了气:“倒也罢了,这话以后不可再说。”

别人说说还能狡辩,从太女口中说出来,这就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罪名了。

“不,这话必须要说。”

看谷汀荷把名单送过去,贺澄慢慢坐下来,给对方倒了杯茶:“段大人应该明白,近年来朝堂与科考总有些诡谲,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错。因此我想着与其在身侧找原因,不如去寻着根里,才得出些眉目。”

段寻手上动作一顿,粗略扫了眼后再瞥了眼旁边安静坐着的谷汀荷,重新再看遍名单后掐指算了算,压着愤怒低着声音吐出口气:“直娘贼,真是骨子里坏到家了。”

“您看出来了?”

“再不看出来,我这脑子拧下来给太……给静小姐当脑花刷了蘸香油吃。”

听着她的骂声,陈开霁抖抖索索拿着茶杯,缩在旁边不敢说话。谷汀荷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开口:“段大人,此事牵扯颇深……”

“得了吧,不接下这件事情,怎么显出我段寻的能耐。太,静小姐找我必然也是有道理的,尤其这还关系到朝堂根基,事儿我担了,明日就去天照卫选人查案。”

段寻没当一回事,随手摆了摆后看向贺澄,想起什么恍然大悟:“说起来静小姐近日如此意气风发,怕不是喜事将近。在下先在这里说声恭喜,新郎想必好看得紧,才让静小姐如此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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