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人。”
在确认对方没有问题、只是单纯地在演戏以后贺澄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赵学思的手心, 声音却是冷了下来:“说清楚, 好好的人在你们府里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叫太医!老奴这就去叫太医!”
立春仿佛对“老奴”这个词上了瘾, 一句话差点弄崩在场的所有人。连赵学思都没忍住轻咳两声,语气虚弱地反手握住贺澄:“太女, 我无事, 真的无事。”
“无事?你无事会是这个样子?”
调整好表情, 贺澄索性弯下腰, 在赵学思少有的惊慌失措中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对着傻眼的黎采萱很是淡定:“走吧,叫太医。”
“太女,我自己能——”
“不,你不能。”
贺澄直接一句话堵住赵学思的嘴,扫视一圈的眼神冷漠到让人觉得都不是在看同类:“但凡赵学思有一点差池,我要整个赵国公府陪葬。”
大步踏出赵国公府的大门,直接把人抱上马的少女甩开马鞭,跑出拐角才没忍住轻轻地哀嚎了一声,整个人郁闷至极。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把这句话给顺利说出来!
“太,太女。”
“什么?哦,放你下来是吧?”
赵学思轻咳一声,没有用粉盖住的耳朵在这刻变得格外血红。他稍稍伸出手抓住贺澄的衣角,声音压得十分低:“无碍。”
太女想怎么做都行。
“不放你下来,那明天全京城都知道了。”
但都知道了又怎么样呢?赵学思真是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赵国公府大公子,赵学思,就是那个被太女抢走了当东宫侍郎的人!
还有谁敢和他斗?
“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挺乐意。”
贺澄的马术很不错,骑得也很稳,但随着路途走尽,总是有要把人放下来的时候。直接把人带出城门,贺澄缓缓停下自己的枣红马,翻身踏在地面上后对着马上的青年抬起手:“那就直接走吧。”
“好。”
“不问我去哪里?”
“不需要问。”
贺澄想去的地方就是他想去的地方,没有必要问太多。
她不会害自己的。
看赵学思这么信任自己的表情贺澄稍稍侧过头,将他带下马后转过身,敲了敲马车门做足了恭敬的姿态:“沈医生?”
“你的那位东宫侍郎来啦?带他进来坐着吧。”
听着里面懒洋洋的声音赵学思扭过头,很是犹豫地往前走了半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看到马车门被打开,露出里面一张清丽脱俗却又无比厌世的脸:“你找的这个还挺讲男德,不愿意和我同车?”
“没事的,沈医生是我特意拐来的,医术高明。”
贺澄无奈地解释了一句,很是郑重其事地点头:“沈医生,他就麻烦您了。”
“嗯。”
虽然知道赵大公子那些表情和吐血都是装的,贺澄还是有那么点惊慌。确认自己亲手抓来的太医开始履行职责,贺澄才放下门帘,转头去接慢了一步的伙伴们。
仅仅是横跨半个城的时间,孙若兰与立春两个人不说一见钟情,也能算得上是相见恨晚,路上拉着陈开霁聊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裴丰问满脸“谁来打谁”的模样,却还是让夏阳在旁边念叨着行走计划。
“看来你们都相处得不错?”
“还行。”
看到贺澄想行礼又被她瞪回去,夏阳笑了笑,翻身下马后将自己的行李放去了车上:“您今日真是威风。”
“也就威风个半日,接下来就得走了。”
知道贺澄太女身份的人还真不多,又有不少人守口如瓶,她又不喜欢张扬,还真是第一次让京城百姓见到真正的“太女”——
“只是太女一出现便是去抢男人,还是让我有点没想到。”
“你是说会让百姓觉得我恋爱脑……不是,觉得我满脑子风花雪月?”
看夏阳笑了笑没回应、但意思是默认的模样贺澄也不生气,只是帮忙给偷听的裴丰问抬了把手:“你这点倒是错了,如果我今日没有去捞赵学思,大约都出不了这城门。”
她要是不去找赵学思,摆出这种“为了你我愿意负了天下”的态度,贺濯会放心么?
虽说现在大部分的天照卫还有铁羽军都在她手上,但也得以防万一——没见到裴丰问一路过来还遇到人追杀嘛?
她还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去度平,一路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人会盯着你?”
“当然有。”
看陈开霁已经自觉坐上了马车夫的位子,贺澄伸了个懒腰笑了笑:“现在好了,他们想拦着我也没有用了。”
贺濯还困在京城内,蝇营狗苟只想着能够继位,她已经可以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