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番外(116)

还没将她囫囵抱住,胳膊就被人紧扣,往边上一撇。

“干嘛呢?”

林恃打断了陈幻的动作。

强势又警惕的脸倏然出现在陈幻面前,将舒泉挡得严严实实。

林恃回头问舒泉:“怎么哭了?她欺负你了?”

舒泉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眼妆都有点花,见林恃怒气正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拧着陈幻将她推开,立即抓住林恃,说:

“不是的,误会了,她是我一直在找的姐姐。”

林恃的手被舒泉双手紧紧握住,目光在两人的连接处停留了片刻后,狐疑地看向陈幻。

“……一直在找的姐姐?”

陈幻纯良地笑了笑,尴尬又不失礼貌。

没关系,随便误会,反正全世界的人都在误会她,也不差这一次。

难得酒吧。

酒吧还在准备开业,三个人就进来了。

电线杆老板的寸头染成了亮金色,看见今晚第一批客人入场,亲自过来点单。

林恃要了两杯酒和一瓶可乐。

将可乐放到舒泉面前时,林恃对陈幻说:“不好意思,这孩子之前被欺负的事让我记忆犹新,看到她哭反应有点过激。我向你道歉。”

陈幻挺在意“之前被欺负的事”,暗暗记下,对林恃淡笑道:

“没事,一场误会。芽芽性格是软了点,你们在一家公司,恃总你能这么照顾她,我挺放心的。”

舒泉无地自容地垂着头,“都是我的错……”

林恃注意到陈幻对她的称呼,“芽芽?”

陈幻说:“这是她小名。她小时候比现在还瘦,跟豆芽似的还不爱吃饭。姚老师,哦,就是她妈妈一直这么叫她。没想到都已经工作的人了,还一点肉都不长。你说,你有好好吃饭吗?”

最后那句“你有好好吃饭吗”并不是单纯的疑问,而是带着笑意和揶揄的反问。

舒泉从见着陈幻开始,眼睛耳朵和脸蛋就轮番泛红。

这会儿被她这么问,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有啊,有好好吃。”

“那还这么瘦。”

“我会多吃点的,真的。”

林恃:“……”

舒泉在陈幻面前是不是太乖了一点?

而且这两人对起话来,自带一层看不见但存在感极强的屏障。

林恃这个“外人”被隔绝在外,根本插不了嘴。

林恃握着酒杯都忘了喝酒。

而且,舒泉性格是软,但也没现在这么软。

舒泉紧张起来什么样,她知道。

在众人面前发言或者演讲的时候,她的确会紧张。

但她会掩饰自己的紧张,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又专业。

《奇幻公路》这个项目林恃去现场看过两回,舒泉作为项目负责人协调、调度都算到位。有人磨洋工耽误进度,她还会提出批评。她成长得很快。

怎么到了陈幻面前,紧张成这样?

林恃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不对。

不是单纯的紧张,而是顺从。

舒泉特别顺从陈幻。

她知道陈幻的喜好,点酒又倒酒,还买了陈幻喜欢的零食。

舒泉:“恃总,你想吃点什么?”

林恃:“……我不喜欢吃零食。”

舒泉:“哦,好的。”

酒吧渐渐热闹起来,人一多,服务员又照顾不过来,舒泉亲自去跑了一趟,把零食拿回来,放到陈幻面前。

舒泉已经非常主动又周到地照顾所有人了。

可面对林恃的时候,那份客气又生疏的态度会被当事人轻易察觉。

舒泉了解陈幻的所有口味,但不知道林恃的。

她跟林恃还处于半生不熟的关系。

这份半生不熟,让林恃不爽。

可有什么办法,人家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

她呢?和舒泉认识还不到半年。

林恃面无表情地喝闷酒。

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KTV玩的那晚,舒泉说自己初恋不是商初。

林恃看向陈幻。

懂了,这才是初恋。

……

通常情况下,那根小羽毛出现在裴醒的梦境时,是在天空中飘荡着。

裴醒站在地上,或者干脆躺平在地上看着它。

它永远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裴醒能记下它所有丝状羽枝被风吹拂时的变化。

只要能看到它,即便只是遥远地眺望,裴醒都觉得心满意足。

但今天,小羽毛降落了。

小羽毛落下,变成毛毯般的一大片,盖在裴醒身上。

好舒服。

裴醒翻了个身,用力抱着它。

柔软温暖的感觉贴着她的肌肤,噩梦在周围虎视眈眈,却没能进犯。

小羽毛居然守护了她的睡眠。

……

裴醒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的夕阳。

夕阳将一大朵云染上了血红,斜斜地切割着天际,将天空撕成了两种不同的颜色。

以前她只要一回到家,就会将窗帘拉上。

无论春秋,不管晴雨,一贯如此。

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夕阳。

没想到,挺好看的。

易织年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身上染了橘红,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仔细地阅读。

她优雅地翘着腿,前后轻轻摇摆着。

书籍的名字叫《噩梦》。

作者名为“混沌”。

推荐语里写,这是一本恐怖小说。

小说里的主角能够看见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颜色,而他们的声音也会变得具象化。

有些像刀,有些像针,有些是子弹,能够轻易伤害主角。

易织年看得入迷,却不觉得恐怖。

这本书就像有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她不断往下翻。

要不是发现裴醒醒了,她可能会一口气将这本300多页的小说看完。

裴醒没戴眼镜,看窗外的夕阳是一整片的色块,看易织年轮廓也模模糊糊的。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以至于醒来时,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眼镜放在哪儿。

“你怎么还在啊……易织年。”

裴醒的声音恢复了不少,喉咙也不再像刀割一样痛,只是还有点没力气。

易织年将书放到一旁,说:“裴老师,你怎么一醒来就要赶我走?来,测一□□温。”

裴醒翻了个身,靠近床边。

易织年拿体温枪“滴”了一下,像位沉稳的大夫看着显示屏说:“嗯,已经降到37度了。裴老师,我这哪是送鸡粥啊,是给你送退烧的灵丹妙药来了。求求了,体温不要再反弹。”

裴醒说:“我的眼镜呢?”

易织年帮她把眼镜拿来,“裴老师你近视多少度?”

“五百度。”

“那摘了眼镜等于半瞎了。小时候学习太用功了么?”

裴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卡顿,随后淡笑道:

“可不么,成天被摁在书桌前学,刷题没刷到两眼发黑不许睡觉。”

易织年不信,“我可知道裴老师是上少年班的天才,天才不都是上课睡觉下课了疯玩,在书桌前刷题的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易织年尬聊的本事高超,就算硬聊也能聊出别开生面的气氛。

说着说着,易织年好奇了起来。

“裴老师,你也有小时候么?”

裴醒戴上眼镜,“你这是什么问题,我能生下来就三十岁?”

“有点想象不到裴老师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易织年心道,这暗示已经很不算暗示,得是明示了。

快点把相册拿出来,让我看看小裴醒有多可爱!

裴醒还真像没听懂,从床上起身,“那就别想象了。易织年,你怎么拿那本书看?”

易织年:“……”

裴老师,这话题转得太冷酷了。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生下来就三十岁。

易织年说:“我想等你起床看看情况,刷手机刷得眼睛疼,不想刷了。你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一整面的书墙,正好我好久没看纸质书了,想看着书等你醒。裴老师,你不会讨厌我吧?觉得我乱动你的书。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向你道歉,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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