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一听,顿夸洲渚简直是经商天才!
不过,二女却是不能再开糖水铺了,因为杜家那边的事还没解决呢,就算她们开了,最后可能便宜的还是杜家人。
洲渚道:“那好办,你们若是信得过我跟阿池,那就出钱,以阿池的名义开起来,等杜家分家了,再转回你们的手上。”
开糖水铺也少不得要花个大几万钱,以杜记食斋的盈利情况来说,拿出这个钱不难,不过杜家人最近打听收益有些频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去开另一个铺子,只怕会引起杜家人的注意。
杜佳云咬咬牙,道:“那就做假账吧,除了给家里的那部分钱如实写之外,把各种材料的成本往高里写,还有平日卖剩的糕饼的损耗也得抄录下来,各种税、人情往来的费用,记到假的账簿里去,然后拿回家给他们看。”
最好是跟杜家人哭穷,再借由此事,怂恿杜家二房闹分家——为什么挣得少?因为给家里当中馈的钱也多呀,如果分了家,杜记食斋完全是属于杜三嫂的,就再也不用分钱给家里头了。
洲渚点点头,好在这时代在自己的产业上做假账不犯法,而且假账不是为了逃避赋税,是为了瞒骗不懂做生意的家里人,不构成违法。
“有主意那就去做吧!”
……
这个夏秋,杜家的析产风波愈演愈烈,却始终没有波及洲渚和池不故。
到了甘蔗成熟的季节,糖寮的烟囱又开始日夜不休地冒烟了。
大抵是白衣庵种甘蔗卖给洲渚获利颇多,天宁寺的慧平住持终究还是答应了跟洲渚合作。
洲渚没忘李青瓷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襄助,所以也拉上了李青瓷,她甚至还放言:“以后你、我、天宁寺,三分南康州的糖天下!”
这份豪言壮志让李青瓷心动不已。当然,他知道洲渚在制糖上有更加先进的技艺,做出来的糖品质也更好,所以自己逐渐无法跟她抗衡了,但她没想过一家独大,而是拉了他一把,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这个朋友值得结交!
经过前两年的苦心经营,紫霜园的口碑越来越好,也通过外地的商贾,彻底打开了广州、琼州等地的市场。紫霜园的糖产量逐年提高,却每年都被订购完,甚至流入南康州市场的糖只占了三成不到,根本就不担心卖不出去。
赚了钱,洲渚当然又开始置办田产。
当初的三百多亩田,现在已经扩大至五百多亩,她成了新福乡资产最多的富婆。
第63章 分家
变富有后, 洲渚的烦恼也多了起来,主要为不死心来找她说媒的人变多,也越来越遭贼惦记。乡里经常有生面孔出没, 有一天夜里,夏馆有几个贼人翻墙进屋偷东西, 被起夜的池不故发现,虽然她的身手不错, 但双拳难敌四手,险些受伤,幸好洲渚听到动静也赶出来帮忙。
事后虽将贼人送官,但她们知道, 随着世道愈发动荡不安,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会越来越多, 而且最近南康州西北边的几个羁縻州都不太安稳, 有好几起由兵卒掀起的兵祸。
洲渚决定雇些仆役奴婢回来震慑那些贼人。
如今她跟池不故结了“金兰契”, 也不再惧怕旁的流言蜚语, 所以就算被奴婢仆役发现她们的事, 也无所畏惧了。
很快,她就面试招了三个看门打扫干重活的仆役, 还有三个洗衣做饭的粗使婆子, 加上在地里照顾农田和在糖寮工作的雇工, 也有四十来人了。
她跟乡里说,自己已经是新福乡的一份子, 她理应为新福乡做贡献,为了维护乡里的治安, 她会自发组织一支巡逻队在乡里巡视。
组建巡逻队的支出全部由洲渚承担,乡里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只是洲渚参与到管理新福乡行列的伊始。以她的身家,当乡里负责管治安的耆长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只可惜她是女子,被人下意识地排除在外了。
唯一察觉到不对劲的耆长也因轻视她的女子身份,不想多管闲事,反正他管着乡里的治安,只要洲渚不跟他作对,他们相安无事最好。
渐渐地,乡里人发生矛盾和纠纷,找不到里正和耆长为他们主持公道的时候,就会去找洲渚,毕竟她拳头大、家底厚、很多乡民都受雇于她,她的话能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
洲渚倒是不介意帮忙调解乡里矛盾,而且随着她的地位越来越高,她在乡里的话语权也变重了,里正、耆长等人开会时,她不在场的话,就有些乡民要闹起来。
尤其是在缴纳两税的时期,里正他们在度量工具里动些手脚,好将他身上的负担下移到乡民那里,乡民们什么都不懂,懂的也不敢反抗势大的里正、耆长等人,他们早就受够了。
洲渚识字、聪慧,而立场中立,里正收税的时候,就找她在旁边帮忙做个见证,就算里正要发飙,洲渚也不怕。
洲渚没有将里正取而代之的意思,毕竟里正也是受县里剥削的,不过乡民的忙又不能完全不帮,只能调解,让里正别做的那么过分。
在这种情况下,乾山村杜家闹分家的时候,洲渚也出现在了调解人员的行列里。
“你怎么在这里?”杜段至今都仍看洲渚不顺眼,洲渚跟池不故两个女子,结“金兰契”的事他已经听乡里人说了,这在他看来是完全违背伦理的,只有阴阳才能调和,也只有跟男子结合才能子孙绵延,才会老有所依。
他十分担心杜佳云在夏馆当奴婢久了,也学了她们的“毛病”。
其次,洲渚身为女人,本就不该掌握那么多财富,她现在守得住,以后可就未必。
最后,洲渚更不该介入到乡民的家事中来,比如此时此刻。
“这里不欢迎你。”杜段板着脸,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嫌弃与轻蔑。
洲渚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欢迎我是你的事,你既然要求乡里来帮你劝解两个儿子,希望他们不要继续闹析产,那你就没有资格让我走。”
耆长在一旁看戏。
“吴耆长。”杜段想让耆长帮忙施压。
吴耆长揶揄道:“洲娘子身手不凡,等会儿你两个儿子打起来时,她能及时劝阻。”
杜段:“……”
他不敢想象两个儿子打起来时,洲渚去阻拦的画面,到时候两个男人都打不过洲渚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这传出去,多丢脸。
不过到底是家里头的事比较重要,他只好努力忽略洲渚的存在。
杜妻抹泪:“怎么就闹到要找耆长来调解了呢?”
随着杜三的病逝,而杜三嫂不停地利用利益来诱惑杜家次子一房,杜家长子和次子的矛盾便越来越深,杜段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相争的事,但自大的他认为,兄弟间有争执,还会为了家产而红脸是正常的,他靠威严就能震慑他们。
然而他低估了财帛的可怕之处,他那严父的威严在利益被触碰的情况下,很难再继续保持下去。
相反,因杜段始终认为长子才是正宗,就算继承遗产也会继承大头,次子以后会作为旁支,所以遗产少一些是理所应当的。
他将这种理所当然的观念灌输给了两个儿子,杜大为此也越发骄傲自满,认为家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次子杜二则愈发不忿怨怼,认为他们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为什么要搞嫡长子继承制这一套?他在家的贡献也不少,力气也没少出,凭什么他只能捡大哥不要的?
杜二说好话哄住了杜妻,在杜妻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杜妻拉入了他的阵营。在杜妻的偏袒下,兄弟俩的矛盾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