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盛宴(19)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柏奚的眼神里分明不是欲望,但却比欲望更直白强烈。

是出于她本能的,靠近,亲密,和占有。

视线里的五官慢慢放大,忽然往下,只看得见发顶。

颈间传来润湿的触感。

裴宴卿瞬间软了腰,完全陷进她怀里。

第十五章

颈间湿凉。

垂落的发丝带来细微的痒意。

因为心理因素引起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同时炸裂般的悸动。

裴宴卿不由自主曲了曲修长的颈项,凑近她的唇,原本搭在柏奚腰间的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背。进屋之前的理智同亿万年前的恒星一起爆炸,碎成齑粉,整个人陷进感官放大的极致体验中。

试问世上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心上人主动的亲昵?

柏奚甚至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只不过抱着她,轻轻亲吻她,笨拙得谈不上技巧,足以令她耳鸣目眩。

月光斜笼在窗沿,白纱帘忽然起了风。

柏奚在外侧,头抬起来仔细感受了一下身后的风,拉过被子盖住了两人。

她重新低下头。

薄唇辗转到女人的耳后。

裴宴卿在她耳畔轻轻出声,很低的,几不可闻的克制的呼吸声,细听还有轻微的颤音。

呼吸有什么好克制的呢?除非它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裴宴卿第一次与人亲密,除了理论知识丰富比柏奚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还是躺着的那个,更发挥不了主动。

柏奚边吻她边犯起了难。

她只看了一遍教程,虽然记性好,但是实践起来出入很大。

裴宴卿正意乱情迷,手也轻轻按在了柏奚的后脑上,使她更贴近自己,柏奚忽然停下来。

她抬手拿开裴宴卿盖住眼睛的手背,光亮涌入,让女人的神智微微转圜。

“裴小姐,我不太会,你能不能教我。”

借着月色,裴宴卿看见对方琥珀色的瞳仁清亮,没有一丝迷离。

两人贴在一起,她连心跳的速度都察觉不到和平时的不同。

陷在这场荒唐的插曲里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但再理性忍耐的人在这时也会生出不甘。

裴宴卿自下而上望她,不辨神色地道:“好,我教你。第一步,吻我。”

这个她熟。柏奚撩开她颈侧的发丝,就要低头。

裴宴卿抬手抵住她下巴,阻住去势,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说:“是这里。”

柏奚一怔。

视线垂下,落在女人微张的红唇上。

平心而论,裴宴卿的五官挑不出瑕疵,连唇形也好看,不施粉黛清透饱满,自然的粉色。

柏奚伸指戳了一下唇瓣中央。

软软的,水润的,像带露的玫瑰。

柏奚一眨不眨地看了几秒钟,闭上眼亲了下去。

却不是预料中果冻般的触感。

裴宴卿用手掌挡住了她。

那个不带任何爱意和情绪的吻落在了她的掌心。

可即便如此,羽毛一样的轻触仍让女人心悸。

伴随强烈的心跳,还有柏奚轻轻的一声疑惑的鼻音。

“嗯?”

裴宴卿觉得自己再这么躺下去,迟早要抛下自尊主动勾引她,遂推开她坐了起来。

柏奚没有防备,一下被她推得倒在了床上,没反应过来地眨了眨眼。

她茫然的神情将本有些生气的裴宴卿逗笑。

裴宴卿伸手拉她起来。

风有点大,裴宴卿下地关窗。

天气预报今晚会下雨,她还开这么大的窗户,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怪不得晚上睡觉踹被子。

裴宴卿关好窗户,回来重新给柏奚盖被子,没再给她任何可趁之机。

也一路没有说话。

她临走的时候,柏奚叫住她。

“为什么?”

裴宴卿站在房门口,背对着她,道:“因为我……”

夏季的雨水往往来得十分突然,在裴宴卿说那句话的时候,天际一道闪电劈开浓墨,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裴宴卿下意识回头看床上坐着的柏奚,担心她害怕。

柏奚一脸泰然自若,似乎根本没将可怕的闪电放在眼里。

但在裴宴卿看过来的时候,她忽然福至心灵,躲在被子里瑟缩了一下。

把她慢半拍的反应看在眼里的裴宴卿:“……”

小小年纪,心眼倒多。

柏奚见没骗到她,便不装了,自始至终都很坦然。

裴宴卿暗暗咬牙,走过去捏了一下她的脸。

柏奚:“?”

裴宴卿出了半口气,还剩半口在看到她漂亮的脸后烟消云散。

“下次不要这样。”她略带严肃地警告对方。

“刚刚那样吗?”

柏奚看了看她重新扣好扣子的丝绸睡衣,偏头道:“可我觉得你很喜欢。”还会紧紧地回抱住她,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

虽然柏奚没有相关经验,但从裴宴卿的种种反应来看,绝不是抵触。

“你觉得?你还对其他人这样过吗?”

“当然没有,你是第一个。”

裴宴卿心知肚明她没有,不过故意曲解岔开话题,以掩饰自己的局促,岂料又被对方无形撩到。

她强忍欢喜,面无表情道:“你难道还想有第二个?”

柏奚摇头。

至少目前不想,她对裴宴卿是另一种形式的一心一意。

在离婚之前,她不会再去亲近别的人。

但裴宴卿呢?

她们结婚的时候似乎没有约定:裴宴卿除了她以外,不能有别的人。

这只是她单方面坚守的底线。

“裴小姐,有件事我希望和你达成共识。”

柏奚抱着薄被坐起来,认真的神情让裴宴卿端正神色。

“你说。”

“如果你在外面和别人发生了关系……”

到这里的时候裴宴卿还没生气,只是微不可察地沉下脸。

柏奚继续道:“我需要有知情权。”

“你怎样?”裴宴卿微微一笑。

柏奚没发现她笑容下的冷意,把话说完:“虽然你我并没有强制对方忠诚,但我有洁癖。至少在婚姻存续期内,你如果选择了我,此后就要保持肉.体的纯洁。同理,我对你也是一样。”

“我如果没碰过你呢?是不是就不用忠诚了?”

“自然。”

“我和外面多少人发生关系你也无所谓?”

“这是你的自由。”

裴宴卿深吸口气,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柏奚颔首:“合作愉快。”

回应她的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

和天边的惊雷声一起,叫人心惊肉跳,柏奚的神情依然没有任何波澜。

她坐在床沿想了一会儿,思索先前的话是不是说清楚了,有没有别的漏洞。

——她和其他人,裴宴卿只能择其一。

如果她是裴宴卿的话,她会先选她,把自己玩腻了,再去找其他人。不算违背条款。

以上这段话她没有告诉裴宴卿,是她的私心。

她对裴宴卿没有爱慕,但到底是登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的两个名字,悄悄滋生的占有欲在幽微处埋下种子。

但以裴宴卿的聪明一定很快能领会到,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她手里。

她希望这场婚姻能延续得长一点,至少不是现在结束。

柏奚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嗯?下雨了?

她听见声音,扭头看向窗外。

……

裴宴卿气得半夜在房间走来走去。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又铁石心肠的人?

问娜说自己铁树开花,那柏奚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铁疙瘩吗?

自己对她的好她是看不见还是假装视而不见?

裴宴卿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国外有时差,那边正好是白天。

裴椿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怎么还没睡?”

“被人气的。”

“谁这么大本事把你气成这样?”裴椿笑道。

裴椿离婚后将女儿寄养在母父家,姥姥是舞蹈艺术家,裴宴卿在姥姥跟前长大,养成了温和谦逊的性子。后来接到自己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些她的作风,但三岁看老,她打小便沉稳,成年后愈发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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