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女帝的三千后宫(79)

作者:菲菲姐 阅读记录

她认得,那叫曼珠沙华。

显然,上天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阿喜垂下双手,阖起了双眸,喃喃自语:“纵使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臣妾带着您给的浓烈柔情,下一世,绝非君长彼岸,妾生忘川。”

“陛下,要我吧……让臣妾,孤独却勇敢的、踏上黄泉陌路。”

“阿喜,”秦妍攥紧了冰凉的指尖,贴在唇上,亲了又亲,心裂开一道口子,咸甜苦辣纷至沓来。

少卿,她明白了阿喜的夙愿,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故而含泪回笑,“爱妃,如你所愿。”

欢爱是一场激情碰撞下的绯色乱红,有人在里面愉声笑语,有人在里面绵哼软啼,更有人在里面激颤束栗。

今夜,却有人带着旷古悲悯,应一场千年绝恋。

第30章 初雪之殇

一早,任诗情请安过后,从宸妃殿里出来,软轿就备在不远处,她罕见摆手。

如今,哪里心情享受奴仆伺候,只扶着侍女手肘,踩着厚霜,缓步前行。

远离身后殿寝,想着心里能好受一些,可事与愿违,里面的交谈叫自己难受,郁郁不能解。

大总管-齐富得了这个差事,免不了一番大展身手,一面显示自个能力突出,一面趁机巴结讨好宸妃,将之交代做得滴水不漏,且事无巨细地回禀,小到棺材样式质地、尸身上的经被披盖,大到风水安葬。

银狐轻裘披风飘荡着,实在是太冷了,任诗情攥住滚边,双手靠拢,将身子完全裹住,即便这样,扑面而来的寒气裂人肌理,她接连两个‘啊秋’。

“喜贵妃怎么样了?”她问。

侍女低头小声回禀:“听奴才说,参汤也喝不下,疼的惨叫,只能灌些麻沸散,止疼效果明显,只有眼珠子能转,就是具活死人。”

不知是天气太过寒冷,还是内心郁结难排,小巧的鼻尖通红一片,任诗情哽咽道:“故人将别,缘分断逝,岂能不亲自送一场。走,去欢喜殿。”

白霜如毯,鞋履踏过,蜿蜒成径,主仆二人于寒风里搀扶行走,在她们的头顶,是一道道鸟鸣,其声划破寂静肃杀的行宫。

抬脸望去,竟是成群乌鸦。音调高昂急促,像是召唤、更像宣示。

无人敢开口将死亡和乌鸦联系一块,可谁皆是心知肚明,连日里,这些畜生越聚越多,喜贵妃的命数,也越来越薄。

走进院子,任诗情停下脚步,抬手将发髻上的珠钗一一抽出,轻轻褪下女帝御赐的一对金玉芙蓉镯,耳朵上的红宝也被取下。

侍女忙抽出干净帕子摊在手心,接过华丽的饰品,将之包好。

“你在外守着,”任诗情用帕子将唇上口脂擦得一干二净,又道:“另外,命人将行宫四周所有的乌鸦,就地射杀,集中烧灭,一只不留。”

“是。”侍女连忙回应。

交代完,宫人掀帘,任妃轻步踏入欢喜殿,她卸下狐皮,在炭火上烤了烤冻僵的双手,之后绕过黑漆象牙走百病繁花屏风,见女帝躺在榻上,臂弯里,是奄奄一息的阿喜。

“陛下,”任诗情立在角落,小心地问:“臣妾想和喜贵妃说些体己的话,就一小会。”

闻声,又见人一副恳求模样,秦妍并无阻拦,她从榻上起来,替阿喜盖好被褥,在其额前落下一吻,方才离开。

任诗情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帝,水眸似乎一口干涸的井,结板的泥块皲开数条参差纹裂,探至最深,也不见一缕光芒。

没了光的女帝,将无助的脆弱暴露。

任诗情十分心疼,她想给对方一个温暖拥抱,但不能。

相互温暖并不能化散此刻内心的风霜交加,且温暖从来都不是靠给予或是索取,想要温暖,先得晤热自己的心。

可自己的心,同女帝一样,亦是一片冰凉。

任诗情缓缓上前,看着僵麻的阿喜,像个犯了错、面对先生的孩童,她捏着衣袍一角,犹豫再三,嚅嗫道:“对不起。”

一双圆眸稍稍动了动,任诗情知对方清醒着,心中十分欣慰有这样的机会,她将脸儿调向一边,不敢看人,见案上红烛快燃光,一股悲伤从心底涌出,忍不住道:“对不起,我早该来看你的……你前些日子称病,我以为你受了风寒,没放心上,哪里知……”

“不,不是没放心上,是以为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不用兴师动众。”

诗情恨起自己的谎言和嘴笨,都到这一刻了,还去掩饰什么?

她着急跺了跺脚,转过脸,咬唇坦白:“我以为你是装病,见不过女帝天天与我欢|好,为此,还笑你手段低劣,如今真是后悔死了。”

阿喜艰难扯动嘴角,将眼睛转向别处,不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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