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134)

忽然,几声惊叫打断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柴悦宁跑出仓库大门,一道黑影自她脚下飞速掠过。

当她仰头之时,一只比人还要大上不少的怪鸟正凌于空中,它双足紧扣着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孩,锋利的爪刺已然刺破了小孩的皮肉,鲜血自空中向下滴落。

小姑娘大声哭喊着,眼里写满了惊惧。

“刘叔!”安犁惊呼起来,“小棠,小棠在他手上!”

“已经没个人形了,还有救吗……”柴悦宁不禁问道。

“失去自我意志,开始攻击人类,已经彻底变异了。”安德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枪。

同他一样举枪的人有许多,可大家眼里满是犹豫。

就算彻底变异的人已经没有救了,那也还有一个孩子在呢。

这一枪下去,那个孩子大概率会被摔死的。

就在怪鸟将要远去之时,一根藤条缠住了它的脚踝,以及足尖紧抓着的小女孩。

怪鸟拍打着羽翼,愤怒地回身向着藤条伸出之处扑来,却在接近地面之时被藤条缠缚住全身,摔倒于地面,再难动弹。

它愤怒地尖声嚎叫着,目光诧异的人们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夺下了哭成泪人的小孩,抱着那个小小身躯,一路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褚辞的怪异,只引起了大家短暂的惊讶,在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不会因为谁的怪异而对其投以另类的目光。

他们把那只异兽关紧笼子,不大的基地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只是欢声笑语变为了沉默无言,每个人的眼里都多了几分哀伤,但是不难看出,这样的哀伤,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那个关着“刘叔”的大笼子,被人们放在彼此相望的两栋楼间的空处,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新来的人儿,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危险无处不在。

入夜之后,柴悦宁站在窗前,看见安犁蹲在笼边发了很久的呆。

褚辞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问道:“今夜过后,它会怎么样?”

柴悦宁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她也在想,想基地的人们会怎么处理这只曾经也是人类的异兽?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将它杀掉,是不忍,还是需要研究?又或者想从它身上剥夺什么,比如皮毛、爪刺、骨骼……

她忽然不愿再想下去。

那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横竖都不睡着。

窗外的天光渐渐亮起,她听见了安德一边唤着安犁的名字,一边把货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声音。

枕侧的褚辞睡着,她轻手轻脚站起身来,披上外衣跑下楼去。

她看见安德朝那只怪鸟身上射了两枪,枪/口装了消/音/器,怪鸟倒下了,人们将笼子搬上了敞篷货车。

“你怎么来了?”安犁回身看见了柴悦宁。

“你们这是……”

“我们送刘叔一程。”安犁问,“要一起吗?”

柴悦宁愣了愣神,见安犁朝自己招了招手,连忙追了上去。

上车后,她望着一动不动的异兽,犹豫了道:“它死了?”

安犁摇了摇头:“是麻/醉/枪。”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却掩不住心底的悲伤:“他是我的老师,我的格斗术和枪法都是他教的……他也是这里很多人的老师。”

柴悦宁:“你们要送他去哪儿?”

安犁:“不知道,没有方向,随便去一个地方,够远就可以。”

一辆车,七个人,带着一只异兽,于清晨之时,驶离了那座小小的人类基地。

“我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突然就不再是自己了。”安犁靠坐在笼子上,轻声说着,“我们不希望自己变异后伤害曾经的同伴,也不希望曾经的同伴明明不忍却还要亲手杀掉我们,所以如果可以安全制服的话,我们会把变异的同伴送回雾区,尽可能地离基地远一点……”

他们最终把车停在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车上的笼子让他们搬了下来,门锁被轻轻打开,笼中的异兽依旧沉沉睡着。

大家躲在远处,安静地等待起来。

他们不能现在离开,如果曾经的同伴在这种时候遇上危险,便会在沉眠中彻底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大鸟醒来了。

它钻出笼子,没有一丝留恋地飞向天空。

柴悦宁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它会去哪儿?”

“谁知道呢,如果还留有一丝记忆的话……或许会想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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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刘叔飞起来了。

第60章

那只异兽飞远了。

在属于人类的意志彻底烟消云散的那一刻,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翅膀,终于将或许还残存着人类记忆的躯壳,带往无边无际的天空,冲破浓雾,飞离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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