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20)

要不早点开工?

中高风险区的任务不好接,自己带队在低风险地区随便捞点低级异兽的甲壳、骨皮啥的,让尤兰帮忙卖卖也行啊。

柴悦宁这般想着,下意识打量起了一旁正在挑选蔬菜的褚辞。

她至今都还记得第一眼看见这姑娘时的场景。

一个看上去就十七八岁的少女,处理起自己身上伤口的样子熟练得像个久经沙场的老手。

对啊,褚辞说自己把尤兰酒吧里的客人揍哭了。

能揍哭一个敢混迹黑市的大老爷们,想来多少能有一些身手吧?

要不,回头和大家说一下,让她也加入佣兵队,有一份活儿干,往后多少能也分到一点钱。

柴悦宁想来想去,觉得靠谱。

她两步走到褚辞身旁,正想着等付了钱就开口说这事呢,便发现褚辞在这儿站了半天,手里提着个小塑料袋儿,却是一样东西都没有拿。

“没有喜欢的吗?”

“不知道……”

短短三个字,答得柴悦宁一头雾水。

好在下一秒,褚辞又小声补了一句:“认不出……”

柴悦宁愣了半秒,大概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她失忆了,不单单是过往人与事的记忆,还有一些物件上的认知能力。

说起来,除了常规的伤口处理方式外,一切有关疗伤治病的事儿,柴悦宁都是半点也不懂的。

脑子受伤这件事,她以前倒也见过不少。

失忆的有,疯癫的有,傻了笨了的也都有,以外城的医疗水平,基本没得治。

外城人口想进主城也并不容易,就算进了,也没钱去主城的医疗中心。

比较值得庆幸的是,不管褚辞半个月前在雾区伤到了哪根不得了的脑神经,此时此刻的她看上去都还是像一个正常人的。

“没事,那我挑我喜欢的。”

“好。”褚辞点了点头。

“回头你都吃吃看,好吃不好吃的,下次就认得了。”

“嗯。”少女脸上写满了乖巧。

柴悦宁随手捡了几个番茄和土豆,称了一点青菜蘑菇,咬咬牙买了四个“有钱人”才舍得吃的鸡蛋。

本也不重的东西,两人硬是一人拎上一半,朝着家的方向慢悠悠地晃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柴悦宁重新想起了自己想问没问出口的话。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余光瞥见了褚辞手臂上依旧有些狰狞的伤痕,一颗本就载满了负罪感的心又一次软了下去。

她想,过阵子吧,过阵子她想办法托点关系,给这小姑娘在城区里寻一份安全点的工作。

如果脑子没坏,还能识字的话,文职是再好不过的。

柴悦宁抱着这样的想法,领着褚辞回到家中,将刚买的菜放进了冰箱。

地下基地没有地面的昼夜之分,只有每天早上六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十一点会有一个全城区的基地广播。

柴悦宁的家中没有时钟,所以她摸出怀表看了一眼。

现在是晚上七点过,还算比较早,适合和不太爱说话的新室友促进促进感情。

柴悦宁深吸了一口气,向茶几边、沙发上,坐着翻看手中书册的褚辞走去。

“你在看什么呢?”柴悦宁故作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褚辞手上的书册。

这是一个标准的搭话开头,至少朋友一直不算太多的柴悦宁认为这样的开头很常规。

“这是一本散文集。”褚辞认真回答着。

“你喜欢看散文吗?”

“不知道,我不记得我喜欢什么。”褚辞说。

柴悦宁噎了一下,问道:“那你吃饭前就在读,有读到感兴趣的吗?”

“这个。”褚辞把散文集往前翻了翻,指了指泛黄书页上的黑字,认真道,“作者的名字叫佚名。”

“啊。”柴悦宁小声提醒,“佚名不是一个名字,是身份不明的意思。”

话音刚落,她便有些后悔了。

自己这样直勾勾地解释,多少有些不给人面子了。

她刚想着如何委婉地转移一下话题,便听褚辞淡淡应了一句:“原来如此,是感觉不太像一个人写的。”

柴悦宁:“……”

似乎有点多虑了,撞过脑子的人,压根没那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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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捡养异种的第一天

第9章

顺着少女的指尖,柴悦宁向那本散文集望去。

泛黄的书页上,是一篇旧世界流传下来的散文。

什么杏花、春雨、杨柳风的,似乎都是那个时代很美的词。

不过可惜的是,旧世界散文里描绘的世界,是现如今基地里大多数人不曾见过的。

“看上去是个很好的世界。”柴悦宁说。

可惜的是,她还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时,就已经跟着前辈们在地面见惯生死了,她的想象力并不足以让她感受到文字里想要表达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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